屋内。
老天师盘膝而坐,望着那张与张怀义年轻之时有那么几分相似的面容,眼神之中充满了缅怀之意,半响,他幽幽一叹,“看来怀义并没有把很多事情告诉你,倒也是,那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怀义?张楚岚一愣,原来他爷爷的真名叫做张怀义,如此说来,倒也的确符合情理,毕竟逃离世事,隐姓埋名是最佳的手段。
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爷爷叫做张怀义,但这还不够,他想要的,是当年的真相,爷爷因何隐姓埋名,父亲又为何离家出走,“师爷,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爷爷他…”
已经知道张楚岚要问什么的老天师不待他说完便缓缓摇头,“这些事情,其实也跟我天师府的继承制度有关,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继承天师吗?”张楚岚面露苦笑,他不想当这个万人之上的天师,权势不是他所追求,成为异人也不过是因缘际会,他更想的是知道真相,求个心安,从此便退出异人界不问世事。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天真,异人界就是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也是江湖,进来容易,出去却是千难万难。
从他进入各大势力的视野范围之中的那一刻,他已经身不由己。
老天师也知这小子不愿,但姑且算是为了保守那个秘密也好,为了保护师弟张怀义的遗孤也罢,他终究是要这小子做这个天师,“仔细想想吧,我不会强迫你,一切但凭你意愿。”
张楚岚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屋内此刻就只剩下老天师和光臣二人,这对已经做了接近快40年的师徒,虽说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毕竟谁都有秘密,甚至老天师知道的秘密更多一些,但规矩就是规矩,想要知道这些秘密,那就必须接受‘天师度’,从上一任亦或者历代天师的记忆之中去继承这些秘密。
“师父,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光臣皱眉问道,这句话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作为天师府的一员,大师兄的角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师度’是什么?
所谓的天师度,便是灌顶,借由上一代天师执行,将一身功力以及记忆灌注于新天师的身体之中,而灌顶之后,上一代天师便会当即坐化。
简而言之,便是新天师出,老天师死。
作为老天师的弟子,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天师去死?
老天师对于自己最为倚重的弟子这一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
光臣冷冷一笑,“我的确不懂,我不知道您是因为对师叔的愧疚或是其他,但是这种拿自己性命去做筹码的做法,我不认同!”
对于光臣的顶撞,老天师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所以你格局不够,坐在我这个位置,不单单是要有着威压天下之力,更要有那棋手之智。这天下若棋盘,何人不在局中?什么时候你你能够跳出棋盘,就算不愿意做这个天师,我都要逼着你当!”
光臣一叹,“我不适合做天师,您是知道的,这些俗事非我所愿。”
老天师摇头苦苦一笑,“这绝顶之上,又是哪里那么好登的?”
光臣默然,此界纵然已经没有了登顶之机,但不代表其他的世界没有。
老天师自然是不知这些,在他的认知之中,那绝顶之机,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然断绝。
纵然是师徒,也有话不投机之时,光臣离开了屋子,只留下老天师默然呆在其中不知想些什么。
…
后山。
张楚岚一行已经来到了这里,然而前路却是令他们不得不止步。
少说30米宽度的裂隙,仅有两根绳索连接作为唯一的通道,常人根本就无法安然通过。
看到这一幕,张楚岚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他可没把握通过。
守在这边的那位道士见其一行不禁说道,“想要参加罗天大醮,就必须通过眼前的考验。”
“所以这就算是‘入场券’了?”张楚岚苦笑,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过去的吧。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身后的徐四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诧异的事情,发出了一声轻咦。
张楚岚转头望去,便见两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和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性的组合。
这两个男人长的极为迥异,一个光头粗犷,一个沉稳儒雅,前者搂着那女人还吃着老坛酸菜牛肉面,后者面色不太好看,似乎是因为觉得跟他们站在一起有些丢脸。
“哟,这不是邓有福和邓有才两兄弟吗?”徐三意外的看着二人。
两兄弟?张楚岚瞪大了双眼,这哪里像两兄弟啊?
那儒雅男子面色一变,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有些反感,皱眉道,“什么邓有福?叫我史密斯!”
还不待徐三开口,那光头粗犷男一脸嘲讽道,“唉呀妈呀,你可拉倒吧!什么史密斯,喝了几滴洋墨水北都找不着了,哥,不是弟说你,你就装吧!你再怎么装也是吃着咱爹咱妈从黑土地里刨出来的食长大的,别忘本知道不?人话都不会说了现在。”
邓有福闻言气的立马调头走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力,你说话再这么侮辱人,我就回去了!本来我就不愿意过来,现在早就不是异人的时代了!”
看着自己的哥哥越走越远,邓有才不禁急眼了,“得得得,我不跟你掰扯了成不?咱爹妈还指望咱俩给他们露脸呢!”
有了台阶下,那邓有福又转头回来了,一点都没看出来生气。
本来就是兄弟俩,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过两个人这搞笑的对话却是令张楚岚憋笑之余也不禁好奇。
从徐三徐四面对这邓家兄弟诧异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们平常似乎极少露面,而且绝非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