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为神仙待得地方。
云顶屋不像观戏楼和靠山楼,和赵先傲没有半点关系,可整个大宋的赌场青楼每年都要给国库上缴一大笔的税收,比普通生意人多出整整十倍,可以说国库的半边天都是这些人撑起来的。
“这里面好大啊,真漂亮!哇,赌桌都这么大!”
赵先傲戳了一下他的腰,很是嫌弃,“你能不能别像老农民进城一样,咱们“家”难道没有这里漂亮。”
大王东看看西瞧瞧,“没有。”
赵先傲瞪他。
大王委屈,“我不能骗你啊。”
大王的确是实话实说。
云顶屋内富丽堂皇,奢靡至极,正对大门的石墙上挂着方形的牌匾,上面是唯有以金灿灿的赌字,牌匾上方挂着绣满金花的深红色帷幔,牌匾左侧的对联上写着大小随心意,右侧则是富贵由天定,屋顶悬着十二个水晶灯盏,使得云顶屋内亮如白昼,四角分别摆着一尊金箔香炉,白色云烟笼罩着屋内,乍一看真如人间仙境。
就更不要提雕工精致的红木桌椅和放在牌匾旁边的纯金聚宝盆了。
赵先傲的寝殿都没有这么阔。
大王和赵先傲走到一张大理石案的长桌前,那里正在赌大小,桌子旁围着将近百人还略显宽敞,而桌面上的大小两格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这可比大王在皇宫里玩的大多了。
这些人各个衣冠显贵出手阔绰,赌一赌就是上百两银子。
铜钱?不存在的。
“真有钱……”赵先傲看着眼馋,他虽然是大宋家底最厚的,但是那些钱只出现在账本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像老农民进城。”
赵先傲斜睨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元宝,在手里掂量着,就是迟迟不下注。
庄家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位兄台看了也有一会了,来试试手气啊。”
赵先傲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急。”
似乎料定他迟早会下注似的,庄家继续摇骰子,不再撺掇他。
过了一会,赵先傲将金元宝随手扔到了小上面,吓的大王都要变回老虎了。
可他还是有眼力价的,看出赵先傲在装阔,大王没有小家子气的去把金元宝抢回来,反而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骰盅。
庄家开了骰盅,还真是小,他给赵先傲两锭金元宝,笑容满面的说,“兄台好运气。”
赵先傲接过金元宝,转脸对大王道,“好玩吗”
大王顿时心领神会,“这钱赢的太容易了,没意思没意思,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庄家一听他们要走,脸色微变,“小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赌骰子玩的就是爽快,比的就是运气。”
旁边的人也说,“我看你这是头一回玩,手气正旺呢。”“就是,还不乘胜追击。”“今晚得大杀四方了!”
赵先傲却摆了摆手,领着大王去了另一边。
庄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做什么,看他穿着显贵,也怕得罪了不好惹的主,只能闷闷吃下亏。
离了人群,大王才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你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怂的都冒汗了。”
“谁怂,又不是我的金子。”大王嘟起红唇,没有说那句我还不是怕你输钱哭。
“放心,那人看我是生面孔,一定会让我尝一点甜头的。”赵先傲对长安城里一切和钱有关的事都了若指掌。
大王愣住,“你是说,那个人使诈?”
赵先傲微微弯腰,凑到他耳朵边,声音很小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砸场子?小点声行不行?使诈是一定的,只不过都做的很小心,让一些人输,一些人赢,从中抽取利润,不使诈赌场也会亏损。”
大王不喜欢他在自己的耳朵边上说话,那股热气让他浑身都又麻又痒,“你不用这么说,别人又听不见。”
“好的。”
赵先傲抬起头,目视前方,半点没有刻意撩人失败后的尴尬。
“不过,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赵先傲四处张望着没有回答大王的话,许久后,他忽然笑了,“找到了。”
“什么啊?”
赵先傲领着他,走到一个约莫五十出头正在扫地的老头面前,将刚刚赢得的金元宝递给他,“请您帮个忙?”
大王起初并不懂赵先傲的意思,但机智如他,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个看似寻常的扫地老头,右手一直缩在袖子里。
他就是那个老千!
“我一把年纪,就是个扫地的,能帮上你什么忙啊。”
高人都这么说话吗?一听就深藏不露啊!
“外面谈。”
大王以为,按照话本里的故事发展,高人会看破红尘,坚定的不帮赵先傲任何忙,而赵先傲就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高人被他的态度所打动,皆大欢喜。
然而,大王万万没想到,刚从云顶屋的后门出去,赵先傲就拿出了自己金牌令箭给老千看。
他们说了很多,精简后传进大王耳朵里是这样的。
“朕,皇上,帮忙。”
“好嘞皇上!”
“钱,拿着,报酬。”
“谢谢嘞皇上!”
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赵先傲和大王跟着老千回到了他的住处,在老千的教导下,赵先傲学会了如何操纵特制的骰子。
而大王下手没有轻重的大王空知道理论知识,不懂的如何操作实践。
回宫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外头冰天雪地,赵先傲也没有准备马车,冻的瑟瑟发抖,非要大王黏在他身上走,“今年怎么这么冷……王元欢,你不是妖精吗,给朕变个火出来……”
“皇上,你以后还是少看那些话本吧,都是骗人的。”
“鹅卵石变银子呢?不作数了?”
“嗯……那我以后努力吸取日月之精华,行吧。”
赵先傲被他逗笑了,微微偏过头去看他,可唇瓣却无意间掠过了他的脸颊。
那一瞬,赵先傲的心跳的很用力,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赵先傲听来如雷贯耳。
大王感觉到了划过自己脸颊的柔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还在惦记那二十五两银子,忧心忡忡的问,“皇上,我们怎么把银子赢回来啊?”
一直紧盯着他的赵先傲,为他的反应而感到失落,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这股火又不舍得撒在大王身上,他冷笑着,转移了目标,“明日,在宫里开赌局,让他们玩个够。”
这种事,也只有赵先傲能做的出来。
他素来是一个不靠谱的皇帝,否则,又怎么会喜欢上一只老虎精。
……
次日晌午,赵先傲把赌桌设在了御花园,整个皇宫无论是谁,都可参与其中,一百文为底,无上限。
那些妃子们难得见一次皇上,也难得和皇上在一起玩,纷纷带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来了御花园,而那些为了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套套近乎的太监宫女也拿来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当然,这些人是极少数。
而昨天狠狠赢了大王一笔的那些小太监全都来了,这在大王和赵先傲的预料中。
皇上在皇宫里开赌局还亲自坐庄摇骰子的消息眨眼的功夫传到了宫外,百姓们照旧骂他是狗皇帝,不做好带头作用,让那些本不去赌场的人也跟风去凑趣,就连文官们得到消息,也着手开始写批评皇上的折子。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惠妃!学学敏嫔,下注就不动了,你老换什么。”
面对皇上的斥责,惠妃心里头苦。
敏嫔的爹可是长安首富,一年到头家里给贴补多少,哪是她能比得了的。
不行!比不了也得比!
后宫这些妃嫔的攀比之心不容小觑,一个人带头下注一百两,后面的人全部跟上,赵先傲摇摇骰子,就有人心里哭有人面上笑。
赵先傲还是很公平的,有钱的多输一点,没钱的少输一点,总之最后赢的都会是他的自己人。
比如大王,比如李总管。
这些妃子也不傻,注意到大王总是能押对,纷纷跟着他押,小试了几把发现大王是真的靠谱,便下了大赌注,赵先傲瞧着金子都上了,微笑着摇出了一个豹子。
李总管在一旁笑,“皇上,你通吃了!”
“啊——怎么能出豹子呢!小元子你怎么回事?!”“就是啊!怎么会出了豹子!”“小元子!”
就连敏嫔都急了,更何况那些原本手头就紧的妃嫔们。
太监宫女也输了不少,不敢吭声罢了。
“各位娘娘,你们干嘛都怨奴才啊,要不是你们想赢庄家的钱,怎么会输这么多呢,是不是皇上!”
赵先傲与他一唱一和,不满的看着一众妃嫔,“怎么,朕就不能赢?”
上当了!
妃嫔们瞬间明白,皇上这是在公然使诈!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次站在一条线上。
赵先傲低头算钱的功夫,在抬头时跟前除了李总管和大王,一个人都没有了。
“皇上!赢了多少?!”
赵先傲难得这么开心,“不算那些铜钱,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八两,你呢,也没少赢吧,刚才朕通吃的那把你可就押了十两。”
“我赢了刚刚好三百两~”大王多懂事啊,他留下了十五两银子,剩下的都给了赵先傲,“都该是皇上的。”
说完,大王和赵先傲的视线齐齐落在了正要离开的李总管身上。
李总管讪讪一笑,把自己刚刚赢的二百六十两都给了赵先傲,“小元公公说的有理……有理……”
皇上坐庄的赌局使诈,赢了妃嫔们和太监宫女两千多两白银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外,瞬间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的新话题。
据小道消息,皇上的赌术就是在长安的某家赌场里学来的。
长安的那些赌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一时间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