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李庆花吧嗒吧嗒掉了几滴鳄鱼眼泪,毫不留恋也不做一丝努力的将新出生的小女娃放到了背篓里。
祝老二对她的上道很满意,他一把背起了背篓,看了看因为生产憔悴了一圈的李庆花,难得有些良心发现,“等到我扔完这个赔钱货回来了和妈说一声,让她把那两个红糖鸡蛋给你让你好好补补。”
红糖鸡蛋,这在这个年代可是好东西,甜滋滋嫩滑滑,吃一口能香掉牙。李庆花在生出来这个赔钱货之前,整个孕期一直都在吃这个。
不但有嫩滑滑香喷喷的红糖鸡蛋,还有金贵的白面馒头,热腾腾的小米粥,劲道的面条……
这些现在李庆花连想都不敢想。
她甚至是有些记恨她刚生出来的孩子的,她想要的是儿子,一个丫头片子投胎到她肚子里干啥?
她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在祝家能有点地位了,结果因为这个丫头片子,全完了。
祝老二背着一个小背篓鬼鬼祟祟出了门,往村子的后山走去,李庆花在屋里一个人胡思乱想,想到以后要面临的祝老太的刁难和兄弟媳妇的嘲讽,李庆花不禁低声哭泣起来。
害怕祝老二媳妇不同意早早就在门外的祝老太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没好气的白了李庆花一眼:“行了别哭了,哭什么怪晦气的!我和你爸都好好的,你是给我们哭丧呢?”
祝老二媳妇被这样一说不敢哭出声了,可是情绪上来了哪是那么快就能结束的,就算她协力克制,还是暂时止不住眼泪。
祝老太还以为她是不服呢,当时就老脸一板,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宛如一朵大菊花:“那只能怪那丫头不会投胎,要是个孙子肯定砸锅卖铁也得养活,谁叫是个丫头呢。”
祝英子和祝大丫在门口听得直发抖。
屋里的两个人眼看还要说什么,祝老二从外面回来了,头上冷汗像下雨一样往下掉,脸色白的像刚从白面缸里滚出来,身上还紧紧背着那个背篓,那个小女娃还在里面咯咯笑呢。
祝老太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从地上捡块石头扔在祝老二头上:“你怎么又给背回来了?你是诚心想气死我啊!”
祝老二脸色煞白煞白的,一看到祝老太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直接跪下了,倒是把祝老太吓得不轻。
“妈,不是我想背回来,我是根本扔不掉她啊!”祝老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上了山我就把她扔下了,结果我走了一半,突然发现她又出现在我背上了,我以为是自己弄混了就又来了一次,结果我就是扔不掉她啊妈!”
这天本来就冷,祝老二说完这段话,正好外面又应景的传来一阵寒风,那调调特别像鬼哭狼嚎,当时这屋子里面就充满了一股子尿骚味——祝老二吓得尿了裤子。
尽管祝老二被吓成这鬼样子,祝老太也还是不信,在她看来这都是祝老二为了不扔掉这个赔钱货想出来的花招,她一伸小短腿一蹬小短脚:“哪有你说的那么邪门,妈来!”
祝老太亲自背着背篓走了一趟,一直到天黑才回来,浑身大汗一脸苍白,和祝老二没什么两样。
祝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像是在盘算什么,他抽了口旱烟正打算开口,李庆花先说话了。
“要不,咱们就把她扔在外面一晚上的?天这么冷,一晚上也就差不多了吧?”
祝老头有些不满的瞪了李庆花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到底祝家老二两口子和祝老太是怎么商量的,反正到了这一天晚上,小女娃照样还是被扔在了后院里。
还是专门找了一个最招风的角落。
这几天自留地里面的活真的算不上多,毕竟秋收时节已经过去,冬天的白菜萝卜也已经种下去了,现在就是除除草松松土,管着点天上飞的老家贼,倒也清闲。
活计一干完,老太太们就都回家收拾东西打算去看祝吉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串门,根据大茬子村的传统,当长辈的和当小辈的第一次见面,长辈的得给晚辈见面礼,表达自己的祝福之情。
既然得给孩子见面礼,那就不能太小气,否则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群老太太里面最在乎的就属是吴老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