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禾虽然年纪还小,可看着段缈缈的神色便觉得很是不对。他已然被段缈缈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郊外荒坡之上,不觉心中发寒往后退了两步。
他虽觉危险,可还是抱了抱书囊,与那一脸邪佞的家姐说道,“姐姐,圣人说,莫妒他长,妒长,则己终是短。莫护己短,护短,则己终不长。”
“什么?”段缈缈脸上怒气更盛,这小娃娃在讥诮于她?
“妒忌?我妒忌你?呵,若没有我那卖身钱,你如何有今日这般的私塾念?小小年纪便可入会试。爹爹娘亲给你请的先生,在你身上花的每分钱,便都是我的血,我的肉,你这小小儒生,还真敢于我计较道理?!”
她一把捏住了小禾的手,看着这高高的悬崖,觉着把他丢入其中都难解心头之恨。
难道她不该恨?难道她如此还不该嫉恨?!
“姐姐,小禾从来不知晓自己还有个姐姐,若是知晓,弟弟我定然一早去找您的。姐姐莫要动气,只是看您眉头深锁,眼中皆是嗔意,便不觉卖弄了。”这小孩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如此张弛有度,淡然自若,倒是让段缈缈心头一惊。
她冷笑着看着她的好弟弟。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便是不同。
她段缈缈小时候想的,都是如何存活下去。
而他呢?已然是一身士族之气,幼小肩膀似乎能挑起这世间大义,言谈之间,竟然还让她落了下风!
“果然是有望在殿试中舌战百家,与皇帝论道谈民生的英杰少年。我自然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可你这番大仁大义埋葬的全然是我段缈缈的青葱年少!我的天真,我的赤诚,全都为了你的今天而化作了一地污泥!我找谁说理?自然是你了,我的好弟弟!”
段缈缈气急,一把提起了这小孩的衣领子,单手便捏着他的脖子执于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