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蕴的守军在节节败退的情况下集体嗑药,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将战局强力扭转,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不过……正如远处高地上那俩异乡人方才讨论的那样——所有选择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而义军将城门堵上之后,刘琦蕴的代价……
便就来了。
嗑了药的将士兵卒们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性情大变,见人便扑、扑倒便咬,这会子义军死得死逃得逃,整个崎阳城内宛如血海地狱;这还不算完,找不到目标的毒兵们全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之前刘琦蕴下达送药的命令并非所有人都能听到,而这时候,那些没有听到的兵卒……
就遭殃了。
一番惨叫声过后,守军又损失近百人,刘琦蕴和副将恒常英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混乱的战场抽身,极为狼狈地折返回到守军高地。
这俩人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自身都没有实行,这倒没什么,毕竟是将领,不到最最最后关头一般不搞这些,所以折返回来的俩人虽是狼狈,意识倒还清醒。
一见风轻云淡的冷狄和沉默不语的赵英杰,刘琦蕴心头简直五味杂陈,他对无法控制的场面很是恼怒,但又不得不承认那诡异的药丸……确有奇效。
“贼寇已退,将军是否决定收兵了?”
望着这俩人,冷狄也只是似笑非笑地悠悠询问道。
“如此局面……如何收兵?”
刘琦蕴面上有些愠色,义军虽被击退,无奈自己这些部下目前也脱离了控制,之前用死囚试药之时他就已经知道,但凡服下那南诏药丸,不过半个时辰根本无法近服用者的身。
冷狄笑笑,他并不打算和这人解释左旋芽子碱甲酯与苯甲酸酯是什么,而是从怀里抽出一支翠墨色的玉笛——这东西是之前忽悠门外兵卒帮忙找来的,冷狄当时只说需要用作占卜推演。
刘琦蕴不知这人此时抽出支玉笛是想做甚,不过很快——玉笛独特的音色便在他耳边弥漫开来。
冷狄口中所奏曲子如一首田园诗歌,和雅清淡,恬静悠远;又像一弯淙淙溪流,婉转清脆,轻吟浅唱;更似一道故乡的原事风景,没有铅华雕饰,清新自然。
这笛声拨风弄弦,宛若沂水彼岸花海之香,跳着优雅的舞步,一起一伏,或抑或扬,由远至近轻轻飘过耳际,漫溢心间。
笛声方起,周遭众人无不叹服,这笛声简直有如天籁——优美、动听、令人神往。音符拨动着众人每一寸神经,浑身是血的将军此时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沉浸在如歌的旋律中,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一首千古乐音百转回肠,漾起千层涟漪;一支悠扬笛曲如泣如诉,婉转成海天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