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了,醉得不可以再进行下去,他就这样卧在她的身上,头搁在了她的颈窝里,呼吸很沉。乔莫伊默默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肩,任他压着,呼吸都困难起来。抬起被他捆得紧紧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莫泽睿呵,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呢,你怎么可能过得惯苦日子?你连袜子都是穿得那样高档的,普通老百姓赚钱不容易的,真的,我也不忍心看你去穿
十块钱三双的袜子呀,你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她轻轻地把他从身上掀下去,想起身穿衣,可是双手还被皮带紧紧地缚着,她有些为难,侧脸看向他,不可能指望他醒过来解开自己,而且,她也害怕听到他再说一些伤人的话,扎得她心痛。突然,他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还顺势收了收,然后自然地往上滑来,搭在她柔软的胸前,据说这样的男人是有恋母情节的,而他,从没得到多少母爱,这样的姿势,并不觉得有多挑逗,
反而让乔莫伊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来这样心疼他呢?
他这样憔悴,这样落暮,让她好心酸,高高在上、如狮子般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而他,也仅在她的面前这样流露。窗外的世界那样残忍,尤其是商场,风云诡谲、弱肉强食,郑清歌虽爱他,可也是心心念念要在这世界里分一杯羹,真的会好好照顾他吗?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为难起来,走,舍不得,留,除了给他暖
床,还能做什么?
滴滴——
她的手机短信来了,她艰难地从一边摸到了手机,摁开,是郑清歌发来的短信:
“请记得你的承诺,不要害他。”
乔莫伊默默地删除了短信,闭上了眼睛。
请,让她再贪婪地享受一下有他的日子,走出这道门,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来见他。
月落,日升。
新的一天到来了。
莫泽睿醒了过来,如往常一样,她就在身边躺着,似乎她的离开只是她做的一个梦——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手腕上,皮带还紧紧地留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看样子她没挣扎过,只浅浅有些红痕。他深吸了口气,坐了起来,顺手拉开了她手腕上的皮带。乔莫伊也醒了,她沉默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莫泽睿也没有出声,他居然不太记得怎么会和她一起到了这里,他只记得白天去拳馆时看到
过她和林雅逸在一起。
身边一轻,他起去了,乔莫伊轻轻攒是了双拳,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便飞快地爬了起来,穿衣,往门边走去。
突然,浴室的门被猛地拉开,接着,他的吼声便传了过来:
“乔莫伊,你敢踏出去半步试试,我今天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乔莫伊一个哆嗦,扭头看向他,他腰间围着浴巾,一手抓着牙刷指着她,认得他这么久,这是他最凶的一次,面色黑得像锅底,双瞳里要喷出火焰来。
“滚回来。”
他见她不动,又吼了一句,乔莫伊又是一抖,什么自我感动啊,自我牺牲啊全吓忘了,双脚不由自主就往他身边迈去了。
“你听好了,警告你,再敢他妈的说什么要钱,要和他在一起的屁话,我一定——”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抵到了墙上,恨恨地说到这里,忍了忍,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一定缝上你的嘴。”
乔莫伊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的他好有魄力,好有魅力,好有吸引力——可是乔莫伊,虽然你很爱他,可是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发花痴?
“站好,不许动。”
他慢慢松了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回浴室去洗澡。
他就像抓到俘虏一样——乔莫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到底走不走呢?水声哗啦啦地冲进她的耳朵里,她突然间就迷茫起来。
“嘎——”
门开了,他走出来,看了她一眼,把刚刚擦头发的毛巾丢给她,冷冷地说道:
“打电话给刘畅,让他送衣服过来。”
“哦。”
乔莫伊转过身去拿他的手机,走了两步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一指挥自己,自己就这么乖乖听话呢?他掀开被子,坐到床上,顺手抓起了酒店的服务指南,然后给前台打电话,叫早餐服务。
“不会拔号,还是不会说话?”
瞧她还是站着不动,莫泽睿冷冷地问了一句,乔莫伊手指头一颤,号码就拔了出去。
“那个,送套衣服到——这是哪里?”
乔莫伊昨晚一直浑浑噩噩,是直接从侦探社出发,跟着那个赵总来了这里,根本不记得这地方的名字。
“天禧。”
莫泽睿瞪了她一眼,这里是C城的“天上人间”,男人的天堂!她胆子真够大,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居然还敢来。
乔莫伊轻轻哦了一声,讲了地名,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他,他不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用遥控打开了对面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现在八点,各个台都在播放新闻,中东在打仗,叙利亚乱成一团了,新西兰地震了,华尔街的股票又在跌——乔莫伊从不看这些新闻,这些离她的生活太远,她曾经只想存钱买套大房子,找个美男子,安
安稳稳过一辈子。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她站在墙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说:站着,不许动。果然没经他的允许,她没乱动。莫泽睿深吸了口气,把遥控器丢开,刚想说话的时候,乔莫伊突然转过身,小鹿一般往外飞跑去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那个女人,居然就这样
从他眼皮子底下冲了出去。
真想试试他的底线?莫泽睿跳了起来,赤着脚快速追了出去,电梯在往上升,乔莫伊拼命按着,扭头见他跑出来,便拔腿往楼梯间跑。
她再呆下去,一定会忍不住回到他的身边,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乔莫伊,你不要腿了是不是?”
莫泽睿低吼着,居然也跟着跑下了楼梯,他腿长,几步跨一步,连追了好几层,一把揪住了乔莫伊衣服上的帽子,把她拽住。
“莫泽睿,你放手。”
乔莫伊挣扎着,小声恳求着他。
“放手?等我打断了你的腿再说。”
他一把把她扛了起来,快步往楼上走去,光着的脚用力踏在台阶上,咚咚咚——声音很重!
“莫泽睿。”
乔莫伊拍着他的背。
“闭嘴。”
莫泽睿冷冷地喝斥着。
“你浴巾掉了。”
乔莫伊哭丧着脸看着落在下一层的白浴巾,他身上只有黑色的内裤,幸好他还记得穿条内裤——他扭头看了一眼浴巾,把乔莫伊放了下来,食指指了指她,然后走下去捡浴巾。
“泽睿。”
怯生生的声音从头顶上飘来,乔莫伊扬头看去,只见郑清歌和刘畅站在楼上的拐角处,手里提着早餐和公文包,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我先走了。”
乔莫伊低下头,快步往楼上走着。
“你是猪吗?”
突然,莫泽睿一声怒吼从她身后传来,这声音不停地在楼道里回响着,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楞着干什么?拦着她。”他又吼了一句。
刘畅连忙伸手把乔莫伊拦着,小声说道:
“太太,你别玩了,你跑了,我们每天都要吃炸药粉,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乔莫伊看了一眼郑清歌,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莫泽睿已经走了上来,乔莫伊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莫泽睿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肩,把她调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抬手——
“啪啪——”
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两掌!
是真的打!好重、好重!
乔莫伊捂着屁股就跳了起来,转身惊骇地看着他,他在干什么?居然打自己的屁股?
“还敢瞪着我?我开始说过什么?我说你再敢跑,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拖着乔莫伊就往楼上走,刘畅连忙跟了过来,郑清歌怔怔地看着他们三人上了楼,一咬牙,也不甘心地跟了上去。
客房服务员正在按门铃,早餐送到了。
他们跑出来的时候关上了门,房卡还在房间里,客房服务员为难地说道:
“这位先生,请出示身份证件。”
这层楼都是住的贵宾,如果放了坏人进房间,她吃不了兜着走,若丢了东西,她也赔不起啊!
“这位是睿少,你赶快开门好了。”
刘畅见莫泽睿又快爆炸了,这几天千万不能惹他,他肚子里装了好几吨TNT,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砰地一声,炸毁身边的一切人和物。
服务员扭捏着,莫泽睿一把就抓住了她挂在胸前的房卡,找出了自己房间的那一张,卡——房门打开了。
“先生,我——”
服务员吓坏了,小碎步跟着跑了进来,莫泽睿拿出身份证往她身上一丢,把乔莫伊往沙发上一推,低声吼道:
“你今天死定了。”
服务员看了身份证,又怯生生看了莫泽睿一眼,这才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这个男人的脸色好凶好吓人,好像要吃人一样。
刘畅把衣服递过去,小声说道:“八点半的会?”
“让他们等着。”
莫泽睿接过了衣服,快速穿好,然后走到了乔莫伊身边,一把拧住了她的耳朵问道:
“耳朵聋了?”
乔莫伊连忙伸手护住耳朵,轻声说道:“别拧啊,好疼。”
“你还知道痛?等下打断你的腿的时候,你会更痛!”
他冷笑起来,乔莫伊打了个冷战,看他一脸愤怒,不会是真想打断她的腿吧?
“泽睿。”郑清歌忍不住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等下我们和客户的商谈?”
“郑小姐,那是你的客户,不是我的。”莫泽睿头也没回,便冷冷地说了一句。
郑清歌顿时怔住,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听到莫泽睿说道:
“我劝你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先生好像已经被他的女儿李海伦接出院了。”
郑清歌一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莫泽睿,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可能?”
“郑小姐,是真的,李先生的女儿,李海伦小姐昨晚九点抵达C城,就住在这家酒店里。”
刘畅在一边同情地说道,郑清歌惨了,李亚军发觉了他自己吃的药里有问题,郑清歌不死也会褪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