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什么,我是让你用它。”
李一鸣没好气笑道,“我又不脏,连我的东西都不敢用,你下去能跟群众打成一片?你虽然曾经是个文人,但现在是战士,你看下面战士有哪个是嫌战友脏的?”
“不是...我是...”
卢平其实是担心真的擦了,李一鸣会嫌他脏。
就算李一鸣不嫌,万一哪天他生病了,回头老首长们查起来,说卢平拿李一鸣的毛巾擦过脸,不知道是不是这原因传染了疾病,他得怎么办?以死明志?
“觉得我意有所指?那倒也是有一点点那意思,”李一鸣笑道,“但你不用怎么认识深刻呢?”
卢平赶紧撸了把脖子:“那我天天用。”
这毛巾几乎就是新的,质量也是相当好,申城产的,纯白无花,在李一鸣这就是好几条泡在冰水里,时不时拿出来降温。
对于卢平来说,这原本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说是天天用,那也是场面话,一天拿出来擦一次脸就够了,毕竟这是一鸣同志的东西,百年之后必然是要进博物馆的。
“这些带子,拿去资料室,录制一份。”李一鸣取出带子放回袋中,电视又恢复成原来的节目,无声的那种,各放着一个频道。
“好的,磁带还是很多。”
“那可不够,我们要存的东西更多。”
李一鸣随口说了句,瞄眼卢平手中,那毛巾被卢平擦过后,上面多了几许灰迹,攥在手里,还在滴水。
“你下去第一个要面对的威胁其实是疾病。”李一鸣轻声说道。
“确实可能有点水土不服,我已经很久...”卢平小心叹了口气。
他祖籍是阆中没错,但离乡真是太久了,以前这种调动之前,都得考虑干部的适应过程,还要有所培训,现在却是如此急迫,他心中的忐忑好比拖拉机开在山路上。
“水土不服,这个词用得不错,你看以前你工作性质比较洋气,所以这次下来还特意备了西装...领带,那玩意除了勒脖子也没别的用,还给人距离感,这条毛巾你可以擦手擦脸,给人感觉还朴素,意义很大!”
卢平无奈点头,没错了,白毛巾,还可以围脖子上,劳动人民经常这样,陕北更是拿白巾扎头:“我们川中也有白布缠头的习俗,当年诸葛亮去世....”
周正猛咳一声。
卢平瞬停。
李一鸣白了周正一眼:“这有什么好咳的,我又不是诸葛亮,也没死。你们看”
示意两人看电视:“马上全国大扫除,各地都要建蒸房,除虫除菌。”
卢平闻言一愣,蒸房啥玩意?
电视上已经现出了字幕,说的是全国卫生行动开始,可没说要弄蒸房。
“就是国外叫桑拿房的,芬兰人的传统,我们建公共的,跟现在下面要建的差不多。”
李一鸣目光落在毛巾上,“毛巾就用得上,衣服都拿去专门蒸汽消杀,该换就换,该回收就回收。”
“原来是那个...”
这玩意他当然听说过,若有所悟,低头看眼毛巾,印象中大家就是光着只带毛巾,在里头吃东西聊天喝茶。
原来一鸣同志这是让我下去跟同志们一起蒸桑拿,看眼周正,主动解释,“也是种澡堂,就是把石头烧红了往上浇水,成本也不高,....”
“这样倒是好,”周正看着电视,这不知道是李一鸣什么时候发过去的内容,然后已经上新闻了。
配合那个防疫的动作。
“这个是免费的,防震先防疫。灭四害这是有传统的,勤洗澡勤换衣才会少生病,卢平同志你带个头,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身上的跳蚤就蹦你身上了,身上天天痒,坐立不安的还怎么有心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