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嫡庶有别?亲妹妹和庶妹之间的差别吗?
严锦雯的脸色铁青,即使当着严锦添和老夫人的面,也终于是第一次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中露出明显愤恨嫉妒的神色来。
凭什么?凭什么?
严锦宁她就能得了大哥的另眼相看,居然还要破例带她去琼州?而她,却要被打发了跟着老太婆一起去穷乡僻壤颐养?
严锦雯用力的捧着手里茶碗,那茶水滚烫,她都没有察觉。
这边严锦宁都还没来得及拒绝,老夫人已经十分意外和不满的说道:“你去琼州是去打仗的,宁儿她一个姑娘家的,跟着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还是个累赘,省得她拖累你。”
因为她现在对严锦宁也不喜欢,所以就也是不太看得惯严锦添对严锦宁的好。
严锦宁本来也想拒绝的,可是心里却很清楚——
没用!
严锦添既然有了这种打算,那他说出来,就绝对不是要和这些人商量的,就只是通知一声而已、
她闷声不响的,又低下头去。
严锦添就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意思。
他盯着她的半张脸孔,淡淡的回答老夫人的话道:“父亲生前那么疼爱宁儿,这些年我远在边关,也顾不上,是该把她带在身边,好好照顾的。”
“宁儿!”说着,他叫了严锦宁的名字,别有深意道:“你放心,以后我在哪里,就会把你带到哪里。”
所以,除非是你乖乖就范,否则——
是别指望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这些话,真是兄妹情深,宠爱无边的。
严锦雯恨得都红了眼。
老夫人也是满心的不满,但是她对自己的长孙太过宠爱了,并且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严锦添的主,索性就不多说了。
严锦宁此时却是满心愤怒。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面上不动声色,一字一顿道:“大哥真是疼我!”
严锦添和她对望一眼。
她的眼底有硝烟弥漫,他却是云淡风轻,无所谓的。
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官司,别人是很难窥伺到其中深意的。
严锦雯气过了恨过了之后,想的仍是自己的前程问题。
“今天很晚了,我们就先散了,不打扰祖母休息了!”严锦添道,率先起身。
“嗯!都去吧,坐了一天了,我也累了!”老夫人点点头。
严锦宁和严锦雯都跟着站起来。
严锦添已经率先一步跨出们去。
严锦雯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跟着老夫人走,当机立断,咬牙追上去道:“大哥!”
严锦添顿住了步子,回头。
他面上神情冷淡,严锦雯还是有点怕他,下意识的垂下眼睛,但是没办法,最后还是要硬着头皮道:“我……还是想留下来!”
严家在这京城里,已经没人了,她会想要留下来,就必定只能是为着自己的私心的。
严锦雯低着头,心里焦躁不已,又一边在竭力的劝说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万一严锦添就是不答应,她该怎么办。
事实上她是真的高估了自己在严锦添眼里的分量,严锦添几乎是没怎么思索的就淡淡的应了声,“哦!如果你就是不想走,那就算了!”
严锦雯大为意外,讶然抬起眼睛看他。
他却已经移开了目光,去盯着慢吞吞走在后面的严锦宁道:“怎么,不叫你跟着祖母,不高兴了?”
这个闲散的语气,听起来,会叫人误以为是带了点儿宠溺的意思。
严锦宁知道自己现在被他捏在手里,也懒得跟他白费唇舌,就是不吭声。
严锦雯心里暗恨,却也识趣,并不敢招惹严锦添,于是福了一礼道:“大哥和二姐姐还有话要说吧,那我就先走了。”
严锦添没理她,她就递了手给丫头,快步的先走出去了院子。
这边灵玉和玲珑跟在严锦宁的身后,多少都有点紧张的不敢抬头去看严锦添的脸。
严锦添瞧着严锦宁脸色愠怒的神色,也不介意,一直等着她走到跟前来。
严锦宁忍无可忍,抬起头来,对他怒目而视,再次强调立场:“就算你扣我在身边也没用,我是不会帮你做事的!”
“是么?”严锦添负手而立,容色淡淡的挑眉。
他这个样子,难道还觉得自己是和他在开玩笑的吗?
严锦宁的心里,莫名的更加恼火。严锦添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忽而沉吟说道:“不过就是叫你出面约一下夜倾华而已,你不是说你和他之间没交情吗?那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死扛着不肯答应我……这么一来,我反而要怀疑你们之间真的
是关系费钱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夜倾华那边到底知道了多少,或者有没有开始怀疑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纸包不住火,他现在就开始防范,并未把严锦宁牢牢地控制在手里,这总归是没有错的。
严锦宁听他这么一说,就是心里蓦然一惊——
是了,她反抗的太激烈,这就太不合常理了,万一真叫严锦添怀疑到了司徒渊的身上去,那就不得了了……
心里越是惊慌,严锦宁的面上就越冷静。
“随便你怎么样,反正你别指望我!”最后,她说,撂下一句话就错开他身边,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先行离开了。
严锦添从后面目送他的背影,眼底的眸光再次沉淀下来,和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这边严锦宁回到海棠苑,难以控制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小姐……”灵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您刚刚和大公子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在说南月的夜帝陛下吗?”
“不用管他!”严锦宁没好气道。
这件事,她根本就提也不想提。
严锦添是真敢想,居然想要叫她出面帮忙诱杀夜倾华?如果只是夜倾华,那都还算了,可是——
那人是司徒渊啊!
她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
但是想起了他,就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和丛蓉定在元月十六的婚期,顿时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此时的昭王府。闫宁已经盯了永毅侯府一整天,这时候才赶着回来复命:“主子,严锦添回来之后就把永毅侯府整个封锁了,断了内外所有的联系,属下和阿篱从外面盯了一整天,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联络二小姐,也不知道
他要干什么。如果他是要防范您,那控制好他自己身边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正个侯府都封锁了。”
“既然进不去,那就先从外面盯着吧!”司徒渊站在朝向花园的那扇窗子前面,昨夜从宫里出来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和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小姐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应该不会为难二小姐的。”闫宁也知道说这些没用,可是现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口头上安慰两句了。
司徒渊没做声。
闫宁是庆幸她和严锦添是兄妹,他却怎么就这么恨,恨她为什么要姓严呢?如果她不是严家的人,今时今日,他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
总不能在剿杀了她严家满门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她强抢回来困在身边吧。
虽然她对严家的那些人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至少在道义上,他就没办法勉强她。
暂时把这件事抛开,司徒渊再开口的时候却转移了话题,突然问道:“北疆那边有消息了吗?”提起这件事,闫宁也马上重视起来,正色道:“表小姐似乎是很希望国公爷回来参加她大婚的仪典的,已经连着去了两封信了,可是暂时那边还没有松口,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从北疆回来,就算快
马加鞭也要七八天,如果定国公真的有心回来,那么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该启程了。”
“意料之中!”司徒渊冷嗤一声,挥了挥手:“去准备吧,他回不回来,差别都不大!”
“是!”闫宁拱手应下,看着他站在窗口的背影,本来是还想劝两句的,但是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后面的一段时间,京城里都很平静,大家其乐融融的过着年节,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息。
然后,初七一过,有几家就收到了永毅侯府送出去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