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槿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遗言便魂命归天,甘钰便借题发挥,“刚才郎中来看过确信木槿姑姑乃毒发身亡,此毒闻之有花香,食之有甘味,非通晓奇花异草之人只怕……”
他顿了顿看向甘宁夫人,语气婉转颇有讨好的味道,对甘宁夫人温声道:“寻常的婢女也就罢了,为夫知道夫人与木槿姑姑情深义厚自然不能叫她枉死,故愚夫以为当命府衙祥查此案,以告亡灵。”
他旋即将目光转移到白凫身上,寒光逼人,如虎狼般冷漠无情。
白凫立刻明白他的动机,恐怕是要将她赶尽杀绝,如今他位高权重,府衙难免不会受他指使,冤狱一入只怕再无生还之机。
收拾南木槿尸身的差夫进来,甘宁夫人伤心欲绝伏在南木槿床前痛哭呼喊:“木槿姑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舜华,是我无能,我无能!”
她激动地用手敲头,不停的自责,一口痰卡在喉咙里,气息无法畅通。
白凫上前为她顺气,喂她一粒定心丸,并宽慰她道:“逝者已去,夫人请节哀顺变。”
甘钰殷切地关心暂时将白凫抛在脑后,甘宁夫人拉着他的手温柔说道:“一切有劳夫君。”
“应该的。”甘钰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甘钰又将目光投向白凫,温柔的眸子顿时变得坚硬无情。
白凫视若无睹,这次她必须抓住甘宁夫人这棵救命稻草,于是便向她屈膝哀求:“小女子有一事恳请夫人成全。”
甘宁夫人忙扶她起身,问道:“不必行此大礼,你有事但说无妨。”
白凫便请求道:“承蒙夫人厚爱,小女子方能立足月牙城,幸得木槿姑姑怜惜,照顾周全,小女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求能亲自送她最后一程,还望夫人成全。”
甘钰本要阻止,话在嘴里却被甘宁夫人抢先一步,“难得你有此心意,我自当成全。只是木槿姑姑非同寻常,我会派人去好生料理,届时你可前来与她告别。”
“多谢夫人。”白凫送别甘宁夫人时察觉到甘钰的表情,尽管他全心全意地安慰甘宁夫人,但明显铁青着脸,心有不甘。
白凫此举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想必南木槿的丧事一料理完,府衙就会来抓捕她,届时甘钰再伏兵封锁她的去路,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甘钰想借南木槿来诬陷白凫,但她更想知道南木槿与甘宁夫人之间究竟有何渊源?甘钰又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白凫不断回想,与甘钰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是优昙花盛开的那晚,他诡异的眼神满怀敌意,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沉思之际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惠姑燃了根蜡烛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的脸倒比平常温和了稍许。
她放下蜡烛,板着脸半嗔道:“还不逃,等着甘钰大发善心?”
白凫轻松一笑,问道:“姑姑何出此言?”
她来月牙城这么长时间倒没听过一句调侃和指责甘钰的话,虽然她自己也对他没有好感。
“他这个人左右逢源,心狠手辣,这次他盯上了你,只怕不会就此罢手。”惠姑坐到白凫身边,看了一眼白凫收拾整齐的两个包袱,其中一个便是南木槿的。
“难不成你还想去甘府?”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激昂,似乎不同意白凫这么做,白凫心知此去甘府必定羊入虎口。
“木槿姑姑待我恩同父母,她去了,我怎能不去吊唁?”白凫红润的脸逐渐苍白,声音略带哽咽。
惠姑停顿许久,起身叮嘱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甘府恐怕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