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周琪睡的很香,全然不知隔壁院子里的周鸿彻夜无眠。
她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次日起来便向周鸿表示,要去看看叶芷青。
经过一夜的休整,周鸿看起来正常多了,只是随意应了一声:“哦,那让周浩派人送你过去。”
周琪瞪大眼睛:“大哥你不去看叶姐姐吗?”真相大白之后,不应该是两个人相拥而泣,从此之后跟她一起走上反抗周夫人的通天大道吗?
周鸿起身交待:“你过去不许胡说,我还有事情要办。”将她一个人丢在饭桌上走了。
周浩奉命来送周琪前往叶府,周琪还心有不甘的追问:“浩哥,我大哥今儿一大早出门去哪了?我让他陪我去找叶姐姐,他也不肯。”
“昨儿晚上郭五娘跟郭三夫人出门赴宴,回来的时候被盐民伏击,若非遇上城中巡逻的军士,早就出事了。”周浩细细向她解释:“少将军一大早接到人来报信,赶着去乔同知府上慰问。”
周鸿早晨起床之后,打了两趟拳,周浩陪练,见他似乎心情极好,还同他开玩笑:“少将军可是遇上喜事了?”被周少将军击中肩胛骨而告终。
周浩以他拳头击中自己的力度,估摸着少将军心情确实不错,不然他今儿估计左胳膊早就抬不起来了。才练完拳,周琪还未起床,乔府来报信的人就到了使司衙门,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意思却不太客气:“……我家大人说了,拦住五小姐的是几个亡命的盐民,已经被打入牢中,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既然周大人
想要砸了他们的饭碗,那他们就找上周大人的家眷说道说道。也不知道在城里蹲守了几日,才守到了五小姐跟三夫人落单的时候。”
乔同知这话大有深意。
周鸿去岁上任两淮盐运使,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里波涛汹涌,自去岁至今,盐民械斗数次,他下令清查盐枭,都被各级衙门属官敷衍塞责,不肯配合。
他对盐道并不熟悉,一年功夫基本都扑在盐务之上,想要弄清楚盐运之事,奈何下面官员似乎并不卖他的帐,举步维艰。
所谓独木难支,别瞧着他的官职高,下的命令却在东南水军营有效。周浩有时候难免在心里埋怨今上,好端端的一员战将,却派来两淮盐道做个吉祥物,他若是因循守旧,随便这些人往自己荷包里划拉银子,下面各级官员自会按例孝敬,皆大欢喜。但国库的盐税渐少,圣
人未必愿意。他若是振臂高呼大家做个清廉好官,无异于痴人说梦,别人瞧他大概像在瞧二傻子。
乔立平托人捎话给周鸿,不管郭五娘半路遇伏是真是假,恐怕都是盐道官员在警示周鸿,让他少管闲事。
郭三夫人带着郭思晴来扬州之后,十分高调,有宴必赴,只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两淮盐运使是她家的乘龙快婿。她一介后宅妇人,不懂官场风云,还当乔立平与周鸿如今已是姻亲,互相拉攀,无有不利的。
周琪睁大了眼睛,似乎很是不解:“郭五娘怎么会被盐民伏击?”其中利害,她一个关在闺阁之中的千金小姐是不会明白的。
她嘀嘀咕咕,满心不快:“本来还想让大哥跟我一起去看叶姐姐的。”
周浩不知昨夜兄妹俩之间发生的事情,只当周琪是一厢情愿,还哄她:“少将军跟叶姑娘之间的事情你不懂,还是不要随便瞎掺合。再说……大小姐未来的嫂子可是郭五娘。”
郭思晴出事之后,周鸿才特意派他护送周琪出门,就怕妹妹被别有用心的人拦截。
周鸿到得乔府,乔立平正在厅里候着他。“周大人,您可来了。昨儿思晴差点出事,想着天色晚了不宜打扰,下官就不曾派人支会大人一声。匪人已经送到了州府衙门,那些刁民满口里胡说,指责大人让他们没了生路,所以才找大人的家眷报复。
”
这话甚是诛心,周鸿来之后对盐民多有优待,并未行什么苛政,反倒是前任两淮盐运使手段狠辣,视盐民如蝼蚁,对盐民多有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