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大半生顺遂,唯到了儿女婚事之上,操心无比。长子是个执拗性子,认定的事情原本都有了转机,郭家的五小姐比起那不知来路的野丫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但没想到那野丫头手腕了得,竟然追到了扬州缠了上来,她顿时觉得,若无自己出马,恐
怕儿子这辈子都要栽在野丫头手里了。
从明州坐船一路到扬州,郭夫人心思千回百转,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少应对之策,都不及她实地考察得来的结果惊人。
……盐运司的护卫来回,少将军在叶府。
周夫人气炸了肺,她再问女儿行踪,听说……居然也在叶府!
姓叶的丫头到底心计手腕有多深,竟然将她一双儿女都哄的团团转。
周夫人到底多年在后宅里沉浮,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儿女都被姓叶的丫头给哄了,她上来就指责姓叶的不好,除了让儿女对她生出排斥之意外,没别的好处。
她带着丫环婆子进盐运司后衙洗漱休息,守株待兔。
傍晚时分,周鸿与周琪兄妹俩相携回来,见到周夫人皆惊讶不已。“娘,您怎么来了?”周琪离家日久,虽与婚事上与周夫人有冲突,但到底是自己亲娘,母女哪有隔夜仇,猛然间在扬州见到周夫人,重逢的喜悦大于婚事被掌控的不满,又因不告而别离家出走,见到周夫
人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她是真惊讶,周鸿却是假惊讶。
周震的信早就让他收起来了,见到周夫人之时,他亦如周琪一般:“母亲,您怎么来了?父帅呢?”
周夫人嗔怪的看着一双儿女:“你们兄妹俩是怎么回事,倒好似娘不能来扬州似的。都说扬州物华天宝,鸿儿来上任已一年有余,怎的娘就不能来看看?”眼前的周夫人又是以前后宅里那个温婉的妇人了,但无论是周琪还是周鸿,都不敢再等闲视之。兄妹俩同时在心里警惕了起来。似乎以前亲密无间的母子|母女关系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虽无形却有
了实实在在的距离。
周鸿便笑道:“母亲既然来了,便多住些日子。阿琪在扬州也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儿子每日公事有些忙,若是母亲想四处逛一逛,不如就由阿琪陪着。”
周夫人面上笑颜不变,拉过周琪在她手背上亲昵的拍了一记:“这丫头离家没多久,怎么瞧着跟我生分了?”
周琪接话很快:“若是母亲不逼着我嫁个书呆子,女儿怎么会跟母亲生分呢?”她也算是学乖了,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线摆出来。
周夫人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直白到这种地步,差点哑口无言,亏得多年在后宅之中应对有度,立刻便笑道:“这么大姑娘了张口闭口嫁人,也不害羞啊?”等于将她的话题给绕了过去。
周鸿根本不接话,吩咐下人准备宴席为周夫人接风。
周夫人似乎也不准备一上来就跟儿子提这些煞风景的话,当晚一家三口人和乐融融的吃完了饭。周鸿将人送到了准备好的菡萏院,转头便走了。
秦婆子奉命在暗中盯着周鸿,见大少爷将夫人送回来之后,很快便离开了,看去路似乎是往外院去。她拿了点碎银子赏给二门口的小厮,让他去前院打听周鸿的行踪。
那小厮本来就是周鸿从明州家中带来的下人,一家老小的前程全都捏在周夫人手里,再说周鸿早有交待,若是周夫人身边的人想要打听他的行踪,只管报上去就好。
小厮拿着碎银子出去跑了一圈,就来向秦婆子回话:“秦妈妈,大人带着汪哥哥去叶府了。”
秦婆子假装不知道叶府,还问道:“叶府?哪个叶府?”
小厮便道:“叶府里的主家是一位姑娘,在扬州城里开着一家药铺,名唤回春堂,医术很是不错。大人跟叶姑娘关系亲密,常去叶府里过夜。”
周鸿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让周夫人认清事实,也不准备瞒着她,上来就让小厮一股脑全吐露了。秦婆子好似快晕过去一般:“胡闹哟!这不是胡闹嘛!大少爷这可是要让夫人伤心死了!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看重他,他居然还在扬州城里养了外室。”心里暗道那姓叶的果然是个有手腕的,夫人若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