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凌云山。
“姝儿与逸儿回来啦?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或许,是因天色缘故,也或许上了年纪,穆大娘看远处的东西有些模糊。
不过,说到仲姝与仲逸,她还是能一眼能认出来。
尤其仲姝,穆大娘完全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
“这次,能多呆几日吗?对了,启儿怎么没有一起回来?真是上年纪了,这才发现你们还少一人”。
尽管仲启的名字改为林宗武有些日子,但在穆大娘这里,依旧还是改过口来。
在她心里,凌云山,凌云子(仲云寒),他的三个弟子:仲启、仲姝、仲逸,永远不会变。
当初,仲逸初上凌云山时,只有八岁,凌云子五旬之余的年纪,而穆大娘则更年长师父十余岁。但她精神头儿极好,洗衣、做饭、打扫房屋,从未含糊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穆大娘老了。
“穆大娘一点都不老,要长命百岁呢,到时,我们为你准备百岁宴”。
仲姝尽量说笑着,但心头不由酸酸的:应多回凌云山看看。
“我师兄军务在身,走不开,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回来看您”。仲逸察觉到师姐的异样,立刻上前补充一句。
“过些日子,我也要去京城,到时就可以与你们经常见面”。
似乎有些意外,但穆大娘就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
仲逸与仲姝立刻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礼品。
听穆大娘慢慢道来。
原来,穆大娘的老伴复姓公孙,去世的早,她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公孙尚,与凌云子交情极为深厚。
公孙尚早年随军征战,只得将老娘托付到凌云山,后来年事渐高,几经辗转,最后在京城落脚。
公孙尚有个儿子叫公孙槐,也曾在军中,后来爹爹离开军中后,他便在京城开了家‘打行’。
打行,也叫铁拳头,从正德朝开始渐渐发展起来,在街肆公开挂牌开业,专为行旅客商、富庶人家提供随护安保之责,与后世的镖局有些相似。
孙儿公孙槐既已在京城落脚,穆大娘也总算可以安心下山,与他们一起生活。
穆大娘断断续续的说着,有些她也不太懂,姝儿不停的为她解释一下,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仲逸则对此有些不解:按说,与师父交情深厚之人,当不以钱财为主,更非轻易抛头露面。
穆大娘的孙儿公孙槐,怎么会做打行呢?
这么大的事儿,师父自然是知道的,既然他老人家没有发话,自己也就不不必多问了。
“你穆大娘说的没错,她真要去京城”。
三人正在交谈之际,却听门外走来一名妇人,大约三旬之余的年纪。
此举,更让仲姝与仲逸始料未及:在凌云山,外人是很难进来的。
“你们的师父与卫叔叔去后山,一会就回来”。
那妇人走了过来:“是姝儿和逸儿吧?”。
这?
穆大娘微微一笑:“这是你卫叔叔家的,她也姓卫,以后由她为你们洗衣、做饭了”。
卫叔叔的夫人?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仲姝与仲逸立刻起身而立,施礼道:“见过卫婶儿”。
可能一时还不适应这种礼节,卫婶儿有些不知所措:“不必多礼,小儿卫展也到凌云山,故此,你卫叔叔便让我也来”。
“好,真是太好了,卫叔叔也少些牵挂,多个人照顾”。
仲姝笑道:“今晚我帮厨,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卫展?
卫叔叔真能沉得住气,小儿子都上凌云山了,他们这才知道。
当初,仲逸在贫民区收到的那个‘徒儿’:阮怀若、章苏。并经仲姝这位‘先生’调教数月,打算请示师父拜到凌云山下。
但这二人第一次见过凌云子后,却被再次送回贫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