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职无品,但程默很早就在衙门做事,对京城的门门道道也并不陌生,自从跟了仲逸之后,仲逸给他机会‘出谋划策’,他也倒从不隐瞒。
“仲大人,你想想看,此次协理监军,你是奉了皇帝旨意,这件事朝中文武很快便会知晓,裕王岂会不知?”。
陈默继续他的高见:“既是如此,到底听皇帝的呢,还是听裕王的?皇帝给的是旨意,那裕王呢?免的节外生枝,依我看……”。
简直了,这个陈默,沉默起来便罢,一旦开口,一鸣惊人呢。
“那你说说看,还有何事要留意?”,仲逸干脆稳稳坐下,开始品起茶来:再忙也不在这一会儿。
“右都御史大人是监军,自是要见得,除他之外,谁也不要见”,陈默还真敢说:“去完都察院,我们继续在这里喝茶”。
这小子,若是有个功名,恐怕现在早已超过他这个六品了。
仲逸心中暗暗笑道:不过也都是为我着想,还是挺可爱的。
……
都察院。
这位奉旨的右都御史,才到都察院不久,与外叔公一样,也姓文,自然与母亲陆文氏同姓,这个姓氏的人不多,无形之中也有几分亲切感。
在此之前,仲逸曾与这位文御史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人家身为正二品,也就属于那种:能见上面却没说过话的,老头年事已高,看上去颇为慈祥、随和。
“下官见过文大人,此次奉旨南下,特来请示……”。
施礼寒暄一阵后,文御史请仲逸落座。
“仲侍读?老夫见过你,当初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繆小虎被屈打成招,他的兄长繆大虎大闹都察院……,后来,这个案子还是你查出线索,三法司才得以定罪”。
文御史笑道:“虽然那个时候,老夫还没有来都察院,不过此事在都察院一直广为流传,还有……,与鞑靼军谈判,连同查出平虏将军仇鸾……”。
文御史说话语速很慢,中间连连停顿,仲逸只得等他把话说完,这才回了一句:“都是圣上英明,同僚们鼎力相助,下官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不不不,后生可畏啊,这两件差事,绝不常人可为的”。
文御史摆摆手,依旧一脸的笑意:“老夫年事已高,此次南下监军一事,你尽管拿出气势来,就如同前两次离京办差一样……老夫为你撑腰……”。
仲逸急忙起身拜道:“下官身为协理,皆听命于大人,自当用心协助、全力以赴”。
……
从都察院出来后,仲逸并未回翰林院,而是去了袁府。
自从扔掉所有药品、补品后,袁炜每日清淡饮食,早睡早起,花园散步,甚至学起舞剑。园中一块空地长满杂草,他真的拿起锄头开始刨地……
如今,这位礼部尚书的气色好多了。只是袁若筠的兄长袁若晗忙于衙门差事,照顾他老人家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袁若筠的身上。
“照这样下去病情定会有所好转,只是千万要坚持才是,岳丈大人之前服药太多,尤其那些补药”。
见了袁若筠,才知袁炜还未回府,说是去了老友家对弈作诗,一时半会回不来。
二人说起病情,仲逸再次叮嘱她:“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袁府,家里的事儿,有洛儿打理”。
袁若筠得知他要去东南,虽有些不悦,但身为礼部尚书的千金,自然知道圣命不可违的道理,也只能作罢。
“时间紧迫,我就不见岳丈大人了,此次抗倭战事,说的多了,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仲逸起身打算离去:“我要马上回府,明日便启程,还要叮嘱洛儿、穆一虹……”。
袁若筠哪里肯听这些,她默默盯着仲逸看了半天,突然眉笑眼开道:“筠儿这里,还有一件‘差事’呢……”。
“你不是说怀有身孕了吗?”,仲逸连连摆手。
呵呵,袁若筠一脸坏笑:“我的小郎君,我袁大小姐的话,时而可信,时而不可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