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簇拥,行人围堵,让得素来冷清沉肃的府令府前渐渐嘈杂。
窃窃私语,纷纷议论,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许许多多的人对孙逸指指点点,阵阵嘈杂,喧闹不尽。
孙逸矗立人群前,脊背昂然挺拔,没有半点佝偻或低垂。
他眉眼冷淡,漠视着府令府卫,态度依旧,气势外放,张扬至极。
“捡起来!”
他手指着被拍落在地的校尉印信,漠然凝视着一位府卫冷声呵斥。
这般气焰,惹得人群热议更加激烈。
府卫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怒交加,捂着胸口撑坐起来,抬眼看着孙逸,眼神闪烁,怒意勃发。
眼前的年轻人,未免太不识好歹,居然敢在府令府前撒野,就不怕死吗?
府卫恨怒不已,想要痛斥,却又忌惮孙逸的威势,只得沉默不言。
“孙逸,别继续闹下去了!”
何思玲见得这般景象,拉了下孙逸的衣袖,低声劝诫:“我们毕竟有求于人,却这样嚣张,恐怕会惹人非议。那位府令大人万一心有恼怒,留下间隙,只怕对你没好处。”
“恼怒又何妨?”
孙逸不以为意,冷然哼道:“他御下无方,侮辱人族校尉,践踏人族军部威严,我倒要看看他有几颗脑袋,敢与人族作对。”
“你……”
孙逸的态度,让何思玲无言。
这般狂妄,未免太不懂进退。
何浩在旁边犹豫了下,走过来,低声道:“孙兄弟,思玲说的没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件事情或许府卫有错,但却情有可原。毕竟,不知者不罪。”
“你现在只管叫他们通禀府令,告知府令大人训罚他们一顿即可,完全没必要闹腾太大,徒惹是非,倒叫府令大人难做。”
父女二人相继劝阻,让孙逸扭头看了二人一眼。
随即,淡淡摇头,仍然没有更改态度。
“有些事,可以退。但有些事,退不得。”
孙逸灌了口酒,淡然回绝。
这件事情,关乎的不是颜面,而是无畏的心态。
若是退后,以后遇事,便将渐渐地裹足不前。
所谓一步退,步步退。
何浩便是那种遇事喜欢退让的性情,结果落得如此地步。
如果昔年他不退让,迎难而上,战胜了铁面修罗凌天佑,获得武状元。
那么,他的结局,就将是另一番模样。
可惜,他退让了一次,便开始不断退让。
最终,被步步紧逼,落得如此狼狈惨景。
这种性情并不是软弱,只是心态平和,总想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殊不知,世人多恶性,你退他便进。
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外如是。
何浩和何思玲父女听闻孙逸的回绝,对视了一眼,终是摇头轻叹,没再劝阻。
他们知道,劝不住的。
“谁在门外喧哗?”
这时候,府令府内,传出了一声喝问。
紧接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大约二十四岁的年轻男子,身着青衣,身材颀长。
他剑眉星目,五官俊秀,一双眼睛,如星辰明媚,似皓月当空,炯炯有神。
年轻人走出府令府,淡然的喝问,瞬间引起一片喧哗。
人群纷纷抬头,寻音望去,看清他的面容时,震骇交加,惊呼不绝。
“是云扬!是云扬公子!”
“哇,云扬公子,好久不见,更帅了呢!”
“云扬公子真帅!”
“那可不,云扬公子的帅,青阳府无人能比。”
“三年前,云扬公子以开窍七重境的修为,获得府试第一,名动青阳府。至今三年未见,没想到,气质更加出众了呢。”
“三年时间,云扬公子的修为,又会是怎样的了呢?”
人群喧呼,许多人惊骇,骚动不尽。
那些府卫看到云扬,也都是纷纷爬起来,跪伏在地,恭谨施礼。
年轻男子云扬没有在意人群的呼声,他抬眼环视四周,看到倒了一地,皆负伤势的府卫,顿时脸色一凝,眉宇微皱了起来。
他环视四周,扫了一眼围堵簇拥的行人,眼神渐渐冷峻,看向了孙逸。
“怎么回事?”
云扬冷声询问,语气饱含寒意。
不待孙逸回答,一位府卫爬起来,哭嚎道:“云扬公子,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此人假冒军部高层,造假军部印信,诓骗我们,被我们识破,便恼羞成怒,殴打我们。”
“什么?”
被称作云扬公子的年轻人顿时惊疑,看了一眼哭嚎的府卫,随即再看向孙逸,沉声道:“竟有此事?”
“蠢货!”
孙逸灌了口酒,直接冷斥:“听信一面之词,便定人是非,真是蠢得无知。”
这般态度,可完全没有在意云扬的身份。
人群纷纷失声,一脸骇然的看向了孙逸。
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云扬?
他难道不知道云扬公子的声名,竟敢如此轻怠?
云扬脸色微凝,眉宇紧锁,看向孙逸的眼神,多了几分厉色。
但是,孙逸的冷斥,却颇有道理,让他又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