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少人都是心神一紧,眼皮一跳。
“大哥?”
有老人迎向凌贵裕,压低嗓音,紧张询问:“宗祖呢?”
凌贵裕止步抬头,看了一眼满是殷切期望的众人,他嘴唇嚅动,但在犹豫之后,没说出话来。
霍然,许多人心底嘎噔一跳,猛地一沉。
他们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似乎真出了意外。
事情的结局,并没有朝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酒神山竟敢轻怠开恩令?”
意识到状况不妙,顿时有人愤慨起来。
开恩令乃是众神联合颁发,彰显着众神的眷顾。
轻怠开恩令,与轻怠众神没什么两样。
“岂有此理!为了区区一介竖子,酒神山竟敢如此?这天底之下,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有人痛斥,气得跺脚。
“抗议!吾族祖辈先贤为人族流下血汗,抛头颅,舍生死,慷慨赴义,立下赫赫功勋。难道,酒神山的人都敢忽视吗?”
“他们如此做,就不怕寒了英雄之心吗?”
愤慨的声音,激昂四起。
院内嘈杂的氛围,更显激烈。
凌贵裕没有吭声,一语未发,排开人群,走向灵堂。
灵堂之内,凌天佑身披素衣,腰缠素带,跪坐在棺柩之前,默默无声的向火盆内添着火纸。
外面的嘈杂纷议,愤怒斥吼,他都充耳不闻。
默默地跪坐着,波澜不惊,不苟言笑。
凌贵裕走了进来,看着凌天佑的背影,沉默着审视。
许久,他才开口,轻唤了声:“天佑?”
凌天佑声色不显,只是转过了头,看向了凌贵裕。
硬朗而深沉的面貌,依旧不苟言笑,不含情绪,一片冷淡。
凌贵裕深吸口气,嘴唇嚅动许久,才怅然说道:“你去吧。”
凌天佑没有任何惊讶表露,波澜不惊的脸色仍旧不显情绪。
他安静的听着凌贵裕的话,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将手中抓着的一把火纸扔进了火盆,凌天佑才站起身来。
他仍旧一语不发,只是将披着的素衣脱了下来。
扔给了旁边一个十余岁的精瘦男孩儿,随后扯紧腰间素带,蓦然转身,朝着灵堂外走了出去。
院内簇拥的人群见状,纷纷惊骇,面容惊变。
凌天佑此去,代表着什么,早已不用多说。
那意味着凌家就此低头,向孙逸俯首。
不论后事如何,这一次交锋,无疑是凌家输了一筹。
“大哥,不可啊!”
有老人执拗上前,拦住凌天佑,劝阻凌贵裕的决断。
“老爷子,天佑此去,凌家荣威何存啊?”
旁边不少中年男子也是纷纷劝阻,拦住凌天佑的去路。
“天佑不能去,孙逸小儿玩些什么花招,我等尚不可知。就这样让天佑贸然前去,恐陷不利啊!”
“天佑,你不能去!”
阻拦者,越来越多,凌家高层将凌天佑簇拥淹没,不容他挣脱而去。
“让他去!”
灵堂之内,凌贵裕回头,两眼怒睁,含着煞气,瞪着劝阻的高层人物喝道:“谁都不许拦!”
嘈杂的劝阻声,迅速寂灭,一位位高层人物脸现僵硬。
“大哥……”
有老人颤声低唤,不愿放弃。
凌贵裕怅然轻叹:“凌家输了,从一开始,便输了。”
叹息声,满是疲惫。
许多人都是不解,茫然无措。
但看凌贵裕颓丧的气势,凌家高层却愈发不安。
凌天佑适时动作,顺利脱身。
排开人群,走出院内,站在门庭下,凌天佑忽然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高层人物。
嘴唇嚅动,平静说道:“孙逸与凌家之恩怨,皆起于我与何浩之争。只要我担下责任,宗祖自然无恙。”
满院高层默默注视着凌天佑,一语未发。
他们只是端详着凌天佑昂藏的身影,心底酸楚不已。
名震天下的浮庭凌家,何曾低过头啊?
门庭下,凌天佑说完,便是甩袖转身,步履昂扬而去。
昂藏的背影,在门庭下,渐渐隐没。
满院凌家人默默凝视,心底祈祷。
原先桀骜不逊的气势,消失不见,转而被忐忑彷徨,焦躁不安所取代。
早前不可一世的嘴脸,更是尽皆消弭。
现如今,似乎没人再敢轻视孙逸。
那被他们百般轻视的竖子小儿,如今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在凌家一片愁容之际,孙逸却是无暇顾及,毫不在意。
寄居酒神山,整日的沐浴着浓郁的天地元气,他可没闲着,抓紧了机会坐关修炼。
稍有闲时,他便吞吸吐纳,炼化着灵性力量,壮大自身。
不过,与他住在一起的何浩,却是整日躁动,静不下心。
势压凌家,结局如何,他始终没有底气。 尽管孙逸已经将计划提前告知,让他做足准备,但他的心底,仍旧忐忑交加,彷徨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