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日日夜夜幻想过自己的父母。
也曾看过寻常百姓人家对儿子的疼爱,试想过如果那个孩子是自己该有多好。
然而苍天总是一次一次开玩笑,他的父亲是人人得以诛之的紫衣罗刹,他的母亲在伏魔计划中被杀。当年还在幻想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自己,一定不会想到,自己跟魔教的血缘关系竟然如此之深。
这是试炼吗?
还是,上神不经意之间,搞错了开始?
东方熙理解这样的沉默,他想要给这个年轻人更多时间去理解和接受。一个从小被教育魔教中人皆应诛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接受自己是魔教后人的事实?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提醒,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了眼前的碟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他拿着酒碗的手被另一个人抓住,那人用另一只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酒碗,坐在东方熙边上,将酒碗的酒一饮而尽。
酒碗见底,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磕碰声。
东方熙惊讶地看着来人,这一身黑衣的月清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边上。月清风大大咧咧坐下,两手按在两脚膝盖上,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仿佛只是闻到酒香闯进来的怪人。
也许是刚刚他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过于入迷,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动静,但是这月清风向来对自己满是敌对的态度,这一次再见,却凭空有了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沧桑之感。
只见月清风给酒碗里添了酒,道:
“阿奇,伏魔计划,在东方熙封印之后,不止搞过一次。”
传音符后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试探地喊道:
“月……护法?”
“不止搞过一次是什么意思?啧啧啧,这正派人的动作,怎么我们都不曾听说过?”
在一侧听着这几个人讲话的飞言,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严格来说,正式发起过的是一次,而后私底下发起过的是第二次。”
月清风拿出另一个酒碗倒满酒放在东方熙面前,看了东方熙一眼,随后对着传音符说道:
“你们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的大云寺方丈拒绝参与。”
传音符那边,飞言飞光相互看了一眼,方丈的确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说给他们听。
他总是教导飞言飞光多为百姓民生着想,诵经念佛或者修炼,都不能离开这苍生。除去了苍生而追求的成就,都不是一个僧人应该前进的方向。他们向来也只顾着埋头苦练,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百姓苍生身上,不问其他门派到底成了什么大名,又有什么威望。那时候他们还在想,也许是大云寺的实力过于微小,因此不被各派放在眼里,才会更像是
融入尘世间一般,而不是跟着别的门派一样遗世而独立。
现在听见月清风这么一说,飞言飞光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们突然觉得,也许大云寺并非如同他们所想象中的渺小没有依靠,只不过他们一直被方丈很好地保护起来,从那些追名逐利的纷争纠葛之中剥离开来,所以才纯粹得如同理想桃花源一样。
“你说伏魔计划有两次,那么第二次呢,第二次是什么情况?”
轩辕奇握紧了拳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追问道。
“第二次……”
月清风闷干了酒碗中的酒,吐出了一口气道:“第二次,那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