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你又乱踢。”朱珠则瞪了她一眼,小跑着来到飞云跟前。
飞云一手揉了揉脑门,刚刚一下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吃了一击,而他另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毽子交给朱珠。
朱珠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忽而听见他问道:“朱珠,也许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既然已经离开了封印,你就没有想过做其他的事情?”
“做其他的事情?”
“比如过其他的生活,平平稳稳,详详和和。”
“正派会放过我们吗?”
朱珠拨了拨毽子上的鸡毛,问道。
她们百年前被正派封在了禁忌之地,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来生存下来,好不容易破了封印出来了,身上便永远背着修魔者的标签,招人猜忌,招人嫌恶。
当然,修魔者与正派之间的积怨已久,这也难怪相互看不顺眼,不过有个道理朱珠是铭记在心的:
“正派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与其等着他们想办法来围剿我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说完朱珠便跑开回去跟朱颜踢毽子,对于飞云的文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但是飞云却对朱珠的回答思考了很久。毽子在眼前飞来飞去,飞云的眼睛也跟着毽子的移动飞来飞去,但是他的心思却没有在上面
。
像一个空荡荡的傀儡一样呆坐了半晌,而后才拍着膝盖起了身,朝着赵魁所在的房间而去。
那个房间里,赵魁曾经说他会等他改变主意。踢着毽子的两个人停下了脚上的动作,不约而同转头看着飞云,眼神之中意味深长,似乎藏了别的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咚咚咚,飞云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没有人迎接却自己开了门,而后门后面的黑暗吞没了这个有着成年男子身体,体内却是板寸头少年灵魂的人。
“你想清楚给我回复了吗,飞云?”赵魁掀开帘子走出来,刚才似乎在写什么东西,袖子上染了一块墨色。
“我没有想清楚……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飞云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魁,赵魁来了兴致,坐在正中间的大椅子上面,道:“且说来听听。”
“你之前说,轩辕奇师父父亲是前魔教教主东方熙,叶一鸣师父的父亲是七星盟盟主叶知秋。”
“没错。”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现在的正派确实有良莠不齐的地方。但是——”
“但是?”“轩辕奇师父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如说大剑门是现今正派的顶梁柱。而叶一鸣师父,虽然一直都有传言与修魔者、魔教来往密切,甚至还有助纣为虐的消息传出,但是依我看来,叶一鸣师父
一直都是中立之人。他是个医者,医者,天下父母心,不分异同。”
赵魁没有说话,飞云便继续说着,一边说着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似乎也能够清晰一些:
“飞云的眼睛虽然不够犀利尖锐,但也是一双看过佛祖的眼睛。出身不能由自己,但是后面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和选择的。”“我的两位师父没有后悔,我也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飞云往前迈开了一步道,“而修魔者之主,赵魁,你不也是一样?如果你真的是想改变现在良莠不齐的状态,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而不是非得要
搞得血雨腥风不是吗?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赵魁沉默良久,而后缓缓说道:
“你还没有自己所真正珍视的东西,所以不曾得过和失去。”“飞云,你那见过佛祖的眼睛,从来没有见过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