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木木地“哦”了一声,拿出火折子,在武君雅找来的树枝树叶基础上建了一个火堆,稍微处理了一下鱼腹之内容易苦味的东西,便用细树枝穿过鱼身,就着火堆烤起来。飞云一边烤一边看武君雅在一边弄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只见她用石头垒了一个小小土窑,猛火烧红火快熄灭的时候,将手中荷叶包裹好的斑鸫从土窑中塞进去,而后将小小这土窑的口封住,用里面的余
热闷住五花大绑的斑鸫。重新和泥,把土窑压扁,用和好的泥封住土窑缝隙,防止余热泄漏。弄完之后,武君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小袋生米,用锋利的小刀从现在砍下来的竹筒那里剜出一道口,将生米和其他调香的野菜塞在里面,重新盖上竹片,竹筒恢复原样,削一根竹签钉在开口的缝隙里
面。而后在刚才压扁的土窑上,重新垒了一圈石头,又建了一个火炉。将竹筒摆放到火炉上面,加入刚才烧土窑时用的炭生火。一边烤着竹筒,一边根据火候的情况转动竹筒。
夜色渐晚。
飞云这边的鱼已经好了,武君雅那边鼓弄的、在飞云看来相当古怪的东西,也好了。
“快快快!”她两手用匕首夹着竹筒,放在飞云边上,挑开刚才的竹片开口,顿时竹香米饭香扑鼻而来。这香味还没有时间享受,只见她又从压扁的土窑堆里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再用匕首对着黑乎乎一划开,烧
焦的荷叶之下,露出多汁香甜斑鸠肉来。
特别是它腹中还搭配了武君雅特别调制的香料,这香气与竹筒饭里的香气一起,引得飞云肚子里的馋虫都跑了出来。他明明一点都不饿的,但是在闻到这样的香味之后,竟也忍不住有了饥饿感。
“来,大木头,这是给你的。”武君雅扯了一只鸟腿给他。
“大木头?”飞云闻了闻香味,放入口中吃的时候更是想要连连慨叹,这世间的美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让你拿着东西你就真的呆呆拿着等到我回来,连个火堆都不会提前弄,不是木头是什么。”
武君雅拿手绢包着竹筒,一边呼气,一边用竹片挖着里面的米饭配土窑斑鸫吃。
“我那是——”飞云正想辩解,武君雅瞪了他一眼,他便忽然无话可说,只觉得这确实是事实没错,武君雅说的真是句句在理,无地自容,只能埋头吃现成的。
两个人在外郊饱餐了一顿,武君雅掏出了酒袋子,在飞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喝了一口。
见到飞云的神色,她晃了晃酒袋,道:“怎么,你也要来一口?”
“你这番年纪,就、就已经饮酒了,这样不太好吧——?”飞云实际上是想问她为什么总能从身上拿出些东西来,最后说出口,就变成这么一句话。
武君雅咯咯咯笑起来,觉得这个大木头是真的蠢,主子叫他来找鸿蒙星尺,真是打错算盘了。就这么一个木头,真的能找到鸿蒙星尺?
“我出生在极寒之地。”
笑完之后武君雅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她的脸色通红,不知道是烈酒染上的红色,还是眼前火堆烧出来的火光染在她脸上的颜色:
“如果没有酒,我们那里没有人能活过来年。”
“村庄真的很贫瘠,极寒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呼呼的冷风、和怎么用体温去温热都化不了的冰河表面。敲开河面上的冰,下面还是冰,不知道要敲到什么程度,才能找到一条活鱼。”“然后有一天,一群人迷路来到这里,说是要借住一晚。天寒地冻,如果他们在野外露宿必然是个死字,于是善良的村里人回想起自己热情好客的本能,收留了他们。”武君雅轻轻笑了一声,冲着飞云道,“
然后呢,你猜怎么了?”
“难道——?”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武君雅要给自己的讲的必然不是一个美满的故事。至少眼前的少女嘴角上那抹悲愤的笑意,似乎在剧透给他故事的结局。
“那群人——…趁我们熟睡的时候,血洗了村庄,拿走了我们所有的食粮和钱财。然后又怕自己的行迹败露,杀了村里的人,一把火烧了村庄。”
武君雅用小木棍拨了拨火堆,火焰在她的眼中跳跃,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隐忍的情绪。她淡淡地说道:
“他们说,他们要去找封印修魔者的神器。因为他们身怀匡扶天下大义之重任,不可以死在这里。我们这些贫贱的村民,生存本就没有价值,还不如为了铲除修魔者大业贡献一份力量。”
“那一夜,全村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武君雅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她低低的话语在飞云耳边听起来如同刀割,道:“我们应当感到荣幸,我们的血成就了他们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