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挖了坑自己跳、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这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叶一鸣要不是嘴巴有点贱地跟星河说什么“你并不是一个出色的说客”,星河也不会回答“等我找到合适的说客时”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就仓促结尾收摊。
然后才过去了没多久,哦豁,叶一鸣以为星河去进修金牌销售的劝说技巧,拿个资格认证书回来,结果没想到星河转头找了个外援。
外援的阵势有点猛,不知道星河是从哪里挖来这帮人的。
“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动嘴皮子游说别人的功夫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星河既然吩咐了,又没有理由不接下来。你看——我这诚意够了吧?”
戴斗笠的人说道,声音很中性,觉得是女子又比女子低沉一点,觉得是男子又比男子尖了一些。整体听起来很舒服,只不过里面的话却让人不怎么舒服了。
叶一鸣哪里不知道对方说的“诚意”是什么意思。
那绝对不是大阵仗将他“请”过来这里,又让人“伺候”着说话。而是明摆着要是叶一鸣不好好配合,三面墙的刑具、毒药和蛊毒就会淋漓尽致地施展在他的身上。
作为一个惊喜大礼包,这诚意实在是够了够了,光这样都可以出人命了!
叶一鸣略带羞涩地看着周围六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壮汉,还有床前稳当当坐着的戴斗笠的人,道:
“诚意很足诚意很足,英雄果然是道上人,就是不知道姓甚名甚,也好有个称呼。”
“既然诚意足了,这东西你是喝还是不喝?”
戴斗笠的人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食指与拇指两根手指捏着瓶子口,好像一不小心瓶子就会脱手而出摔碎了一样。叶一鸣认得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就是星河硬邦邦地一直要让他喝的那瓶可疑液体。
“不喝不喝不喝——”叶一鸣点头如捣蒜。
“嗯?!”戴斗笠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质疑,“你这头点的跟你说的话可不一致啊——”
“你没告诉我姓甚名甚呢?以后遇到星河,我可得夸夸你,有你那么能干的说客真是他之大幸!”
叶一鸣嘿嘿嘿地干笑。他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有两种揣测。一是万一对方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字,那肯定不能喝,这什么小喽喽过个场领个饭盒的NPC给的东西能喝吗?没毒也都要变成有毒了好伐。
二是,万一这个戴斗笠的人物一听冷不丁笑了一下,说什么以后你不会再遇见星河云云,那必然喝了就是个死字,还喝什么。那可是坚决不能喝的啊。
拖拖时间也许花相宜赶回来能够发现自己不见了,受点苦还能撑到对方过来救自己,至少也是个活路啊。
“你这个人,确实有点奇怪。”
戴斗笠的人不按套路回答,斗笠边沿微微抬起,露出此人的双唇,唇上疑似点了朱绛,道:
“我先前听钱尚仁说你如何能将白的说成黒的,朱珠又说你如何难缠,我倒是不信。现在自己一看,真是古怪的很。寻常人等在这个境地,哪还有心思问我姓名。”
“哦?”叶一鸣拖延时间,道,“那他们是怎么做的?”
“要不就是爽快答应,要不就是跪地求饶。”戴斗笠的人斗笠边沿又抬起了一些,这下子叶一鸣的角度已经可以看见这人的面貌了。
斗笠是普通竹编斗笠,与市面上农夫们插秧怕晒戴的那种没有太大变化,看上去简单传统而经典,但就是有点不美观。大概仙女下凡戴上了,也没有多少仙女气息吧。
斗笠下面那张脸一看就不是普通NPC的面貌,眉峰犀利,丹凤眼,鼻梁挺拔,颇有些英气逼人。再结合这身着装,如果不是刚才看见那个点朱绛的双唇,恐怕会以为对面的人是个男的。
偏偏是个女的。
叶一鸣不由得感慨,自己遇到女性NPC无一例外都是别人家的后宫,这又来了一个,恐怕还不能得罪?
“我不就是问个名字,你绕那么大的圈子,跟个姑娘家家一样。”叶一鸣试探地说道。
“姑娘家家?这词儿用得比我想象中文雅。”
戴斗笠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竟还露出两个酒窝。
叶一鸣心里暗呼这个人设到处都是小心机,总不会是后面出场的压轴人物吧?
“不然呢?”叶一鸣诱导。
“文雅归文雅,可惜你我都不是文雅的人。”戴斗笠的女子说道,“我叫班妤,若是你要戏称我斑鱼、拌鱼、扮郁,我也不会管星河留你活口的叮嘱,直接取你性命。”叶一鸣正想说,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那么多歧义,没想到班妤自己就说出来,可见她的确听了叶一鸣很多传言,了解过叶一鸣的性格,此刻听闻她的名字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取笑一番利用名字谐音说些有的
没的,故弄玄虚撒烟雾弹,第二反应才会说些正经话。
班妤说杀人就杀人,就是说到做到。跟齐萱那种百无聊赖折磨一个人玩一下的不同,这是杀手的双眼,人在她的面前不过就是草芥,只有可以杀跟不可以杀的区别
将叶一鸣开玩笑的路封死,企图多说几句拖拖时间,然后说不定对方就忘记了一开始的初衷是做什么,也就被忽悠过去。
然而叶一鸣心里这个小计策看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不用去肖想注定是失败的。
因为班妤紧接着就说道:
“行了,都别拖延时间了。我知道你也没有心思喝这东西。所以——”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