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抱着黄月英,心中并无半分杂念,对诸葛亮的敬重和愧疚,对黄月英的照顾和抚慰,都不知道从何表达,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安慰了。
虽然这在汉代很不合时宜,但却是唯一能够安抚人心的方式。
良久之后,一整冷风卷进来,两人才有所警觉,黄月英急忙推开了刘封,擦着眼泪,整理着乱发,虽然双目通红,却露出了笑容。
“子益能够平安进城,我便放心了!”发泄情绪之后的黄月英,还如往常一样冷静温娴,丧父之痛,已经过去快一月,她其实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是连夜从城墙翻越进来,城中之人还不知晓,先来探望岳母,”刘封看看大堂四周,不由皱起了眉头,“将近一月,岳母便是如此度过么?”黄月英擦着泪水,笑道:“傻孩子,孔明他勉强也算老年寿终,而且又是为了救你,我伤心一阵也就过了,看了果儿书信,心中便舒畅许多,今日正好是三七之日,便在此
处遥祭一番。”
刘封点头道:“如此就好,果儿挂念岳母,怕你万一生病,身体不好又无人照料……”
“这不还有两个丫头么?”黄月英指了指正蜷缩在一起的婢女,爱怜地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她们这半月跟着我,也受了许多罪……”说着话,黄月英将那两名婢女叫醒,让她们先回去歇息,那两人看到房中忽然多了一个男子,吃了一惊,带看清是刘封的时候,更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竟然喜极
而泣。
打发走了两人之后,刘封又让黄月英给随他进城的李慕和一名白毦兵安排了住处,两人才在大堂中架起火炉,说起洛阳之事。
絮絮叨叨,问问聊聊,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眼看将近五更,黄月英知道刘封连夜赶路,虽然还有许多话要问,但还是强自忍住,叫他先去休息。
第二日中午时分,刘封才睡醒,还在洗漱的时候,黄月英已经派人端来了粥饭,正是刘封最爱喝的莲子粥,也是黄月英最拿手的一道菜。
热粥入口,一股一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想起了当年追诸葛果的时候,黄月英暗中为他行了许多方便,往日许多温馨的场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更是唏嘘不已。
看刘封吃得一脸幸福,黄月英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柔声道:“慢慢吃,我熬了一大锅,都给你留着!”
刘封满足地舔舔嘴唇,笑道:“等成都事了,我们便一同去长安吧,到了长安安顿下来,一家人便可团聚,以后让我来侍奉你,为你养老吧!”
黄月英一怔,眼角有些湿润,笑道:“子益能有这份孝心,我便知足了!你继承先帝和孔明他们的遗愿,兴汉大业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岂能因我一人而耽误大事?”
刘封叹了口气,言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果真如此,若是天下一统,百姓安乐,家家团圆,那才是幸福之事。”
黄月英微微点头,喟然道:“国将不国,何以为家?你能如此爱民,先帝必定倍感欣慰,你若为君,必定为一代贤明之主。”
刘封连忙摆手道:“这个苦差事,我也不感兴趣,此番秘密进城,就是为了刘谌而来的。”黄月英对刘封的性情倒也有了解,对这句话似乎没有多少意外,反而蹙眉道:“我听说,永寿宫可是个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