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明显有话,却又不肯说了,姑娘家大了,有心事也不愿与我这老头子说。”蒋重天摇头,负手,缓步前行。
“小郡主孝顺,怕公爷累到。”穹庐九层房高,常人上去喘气如牛,更别说伤重初愈的公爷了,宫喜小心翼翼走在他身侧,蒋重天看出她的紧张,“以前怎么待我,如今还和以前一样便好。”
能一样吗?
以前他是南明世子,如今他是南明公,二者怎可相提并论。
“宫喜,这些年,你受苦了。”
“宫喜惭愧之至。”她本是下贱之人,受苦受累是应该的,只他出身世族之家,却遭受那样的灭族亡家之恨,背负了三十年的血债,所承受的要远胜于她。
“宫伯当年为了救我才会……宫喜,我欠宫家两条命。”
“公爷言重了。”
已经到了寒山行,蒋重天突然就意兴阑珊,不想去穹庐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
“公爷不上去了?”宫喜深感诧异。
“不去了。”
宫喜眉头一舒。
蒋重天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在担心他,说:“走吧,回寒山行。”蒋重天步上小径,朝着寒山行方向去了。
持盈其实并不曾真的离开,远远跟在她爹身后,见她爹并不曾登上穹庐,虚惊一场,长长舒了一口气。
扇雉画水二婢初初来到南明世家,眼里落满好奇,尤其看到眼前的九层穹庐,画水双眼圆睁,“这座塔可真漂亮。”
扇雉说:“那不是塔,是穹庐。”
“可它为什么长成那个样子,和半壁楼一点都不一样呢。”
扇雉笑:“一样了,不就没意思了。”
“说得也是。”
扇雉瞧了瞧,说:“这里跟侯府真的很不一样呢。”
持盈笑问:“哪里不一样?”
扇雉说:“这里的建筑美轮美奂,好精致,好漂亮,而且,有种书香气。”
“你怎么看?”持盈又看画水。
画水完全呆傻了,“我觉得这里简直就像皇宫一样玲珑剔透。”
扇雉却道:“你去过皇宫?”
画水说:“去过呀,除夕夜,就是我陪大小姐和持盈姐姐去的,不过,我没进去内殿,就被拦下了,哦,呵呵,错了,现在该唤郡主了。”
“以前怎么唤,现在还怎么唤。”持盈一点都不喜欢当那啥南平郡主,觉得无趣的很。
“那不行,郡主就是郡主,不能坏了规矩。”
“对对对。”
扇雉也是这样认为的。
持盈默默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你说,侯爷是不是傻啊,这么好的宅子不自己留着,居然就这样给了咱们公爷,实在让人想不透呢。”侯爷也恁大方了,好东西干嘛不留着自己使。
扇雉啐她一口,“别胡说,侯爷才不在乎这些,他是当咱们公爷是自己人,才会舍得花心思,这叫有舍必有得。”
持盈一路听着扇雉和画水两人争辩,笑笑,没应声。
闻木樨。
持盈其实并不曾真正见识过闻木樨,她只是听说过,昨夜凑巧又偷看了《浮洲记》,才刚他爹问起她住哪儿,她不知不觉就报了闻木樨。
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闻木樨曾是先祖胶东王寝殿,据说住在那里冬暖夏凉。
洽洽那日带着封柔和持盈以及慕端曾路过闻木樨,并未进去,听闻这里是府中禁地,已经被封存了近两百年。
也可以说,自打胶东王身故,闻木樨就没再住过人,究其原因,据说闻木樨到了夜晚,总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大家都以为那是胶东王故地重游,吓得无人敢靠近。
扇雉和画水二个不知情,自打踏入闻木樨,就喜欢的不得了,她二人要知道,闻木樨时有灵异事件发生,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一头扎进去,东瞧瞧,西逛逛,处处透着新奇。“我去洗沐,你们不必跟着。”持盈按照《浮洲记》所载,朝着闻木樨偏殿去了,不出意外,濯缨池便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