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想关门捉鬼吧?
“哼,谅他没那个胆儿。”
后老板听她声气隐有怒意,知道那跟着的小鬼定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只管吩咐:“大胆,把灯点上,前面领路。”
大胆拿了火折子,吹燃,摸索着将壁上油灯点上,有了光亮,终于不再感到压抑,焦灼。
又行了一会儿,看到一处打造精良的石室,上方高悬四字匾额:春醉蓬莱。
持盈心里只一个想法:狂佞!
蒋司檀脚步微滞,盯着那字竟是半天未曾移步。
大胆这回没有开机括,而是上前,轻轻叩门三下,许久,门开了。
“少爷。”大胆让向一侧。
“你怎又来了?”年仅六岁的后少铭,一袭绛青儒袍,站在门内还不及凳子腿高,挡着门,一点没有让他爹进去的意思。
“你等的人,我给你领来了。”
“别又找个戏子,糊弄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后少铭说罢就要将门甩上,然后,他看到了向他走来的白衣女子。
后少铭抬头打量一番,见是个陌生女子,漂亮归漂亮,可不是他要等的人,摇头说:“我等的人不是你,你走吧。”
“可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蒋司檀不管不顾,一步跨进来,后少铭想阻拦已是不及,唯有后退,后退,否则那无礼女子恶狠狠撞上来,非将他一脚踩踏不可。
“你这女子,怎随随便便给别人寝卧闯。”
持盈心有戚戚焉。
这小小少年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他不害怕吗?
小小少年即便还是个孩童,终归是个男子啊。
惨了,惨了,我还待字闺中,我的清誉啊,我的名声啊,统统没有啦!
老祖宗,你好歹打声招呼再行动嘛,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我随随便便起来不是人。”她是鬼嘛。
大胆听了这话,想笑不敢笑,得到后老板一记警告眼神,大胆将那笑意生生憋了回去,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就跟死了亲爹似的悲呛。
后少铭惊得圆睁了眼,“你说你不是人?有什么凭证?拿出来。”巧了,他等的还就不是人。
大袖一挥,半敞的门关上了,大胆被门板反弹回来打到鼻子,跌坐门前,鼻头不但红了,还有鼻血涌出来。
伸手摸了一把血,大胆惊骇:流血了,流血了。
半仙儿的话应验了!
大胆早起去望仙桥下的摊铺吃豆腐花时,遇到一个喝豆汁的半仙儿,大胆不过多看了那半仙一眼,结果,那半仙就冲着他舒朗一笑,还附赠他一句话: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灾,小心为上。
大胆给噎的不轻,在心里问候了那半仙全家,撇下五文钱走了。
因了那半仙一句话,大胆一天心里都不舒服,时刻保持警惕,干他们这行营生,什么样人都能遇上,大胆心里即便不认同,行动上还是很注意的。
直到晚上临睡前都没啥事儿,大胆觉得那半仙儿八成是闲的胡诌,也就没在意,可他刚睡下没多久,就来了这女鬼,然后,他鼻子真的流血了。
大胆抬头瞅瞅壁角的沙漏,哀叹一声,为什么不滴快点儿,他也就避过那邪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