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处都是阴影,这地方落后到只能点油灯,点蜡烛,几根蜡烛微弱的光能顶个额啥事儿?
夕雾咬了手指,瞅眼黑漆漆的偏殿,她还是觉得害怕。
万一豹子被惊着了,一声吼,再惊了灵,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夕雾背靠墙,蹲在墙根,双手抱了膝盖,只盼扇雉赶紧回来,她想尿尿,都快憋不住了。
早知她一人在偏殿,她就该跟着扇雉一起去闻木樨,两人也好有个伴,大晚上,好害怕,她想如厕,都不敢去,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世子妃在灵堂那边怎样了?
沉寂的夜,白幡摇动。
持盈独自跪坐在灵堂,虽则闭着眼,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来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脚步声就停在她身后三尺见方。
持盈手下念珠一顿,眼睛缓缓睁开,说了这样一句话:“贞一纵有万般不是,她终归于我有生养之恩。”
“杀贞一的不是我。”
“念在你对封眠舐犊情深,裴如意我暂且先不动她,不过,我不会让她如意太久,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难道‘度’还不足以,让你平息心头之恨?”封栖查封度,一定是受她点拨。
他只知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可就真什么都没有了,如意纵有千般错,那也是他如意,他不能见死不救。
“你说的倒轻巧,若果如意被人一剑捅了,再划烂了脸,你告诉我,你会怎样?你会笑着告诉她,我不恨你,你做的很对,下回,再碰上然你不爽的,尽管剥皮抽筋,是不是这样?”
只怕,他的手段比她更要狠厉十倍不止。
他不说话了。
她说的没错,他确实做不到,他尚且如此,那么她……
“倘若真要泄愤,我希望受惩罚的那个人,是我。”他就是来替如意赎罪来的。
“你明知我不会杀你,你还刻意为难我,裴玄度,裴如意真就对你那么重要?”
“总之,如意你不能动。”
“为何不能动?”
她还偏就动裴如意了,裴如意屡屡对她出手,当众诋毁她的名誉,念在裴如意年少不懂事,她不予计较,但是裴如意暴戾成性,实在令人恨得牙痒痒!”
“她……还是个孩子。”
持盈愤而转身,“十五岁,不小了呢,过了年,马上可就十六了。”
他怎好意思说出这番话?
嗯?
“正是有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纵容包庇护短的大哥,才会有今日骄矜妄为的裴如意,你也是有责任的。”小时候的如意可是很善良呢,为何短短五年时间,她会蜕变成这副样子。
“算我求你了,除了如意,其他,我都不在意,只求你放她一马。”
“不可能。”
裴如意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
“你真的如此不念旧情?”“呵呵,旧情?说得我跟你多有情似的,你还真高看自己。”持盈仰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