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吼道:“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个袍泽弟兄,带着这样的耻辱回家,带着这样的耻辱老去,带着这样的耻辱埋入黄土,带着这样的耻辱,去面对我们阵亡在疆场上的那些英魂!”
说到这里,陈应顿了一下,眼中杀气越来越旺,他扯着嗓子,指着南方吼道:“现如今,吐蕃人已经前往长安,他们无比嚣张的叫嚣着,要大唐上贡,送和亲公主,否则就会马踏长安。”
陈应说到这里,数万安西军将士的眼睛都红了。
陈应又吼道:“我们,能躲在女人后面,用女人的胸脯来换平安吗?”
众安西军将士大吼道:“不能……不能……不能!”
陈应道:“作为男人,躲在女人后面就是孬种!”
千言万语,慢慢的汇聚成一句话:“孬种!”
陈应吼道:“所以……现在……本大将军决定,引马向南,灭掉吐蕃!”
陈应骑着马在队列前奔跑起来,拔出了横刀,大声吼道,“你们,敢去吗?!”
“敢……”数万安西军将士通过这一个字眼,把他们心中所有的痛苦、耻辱和愤怒都给吼了出来。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陈应扬着横刀,策马飞奔。
“敢……”数万安西军将士咆哮,形成了一股激烈的气流如同疾风,旌旗猎猎飞扬,天际都震荡起来。
陈应仍然不满意,他拍马疾奔大声吼道:“再大声一点,本大将军要的是怒吼,不是呻吟!”
“敢……敢……敢!”
声音如同海啸时的浪潮,一层高过一层,一浪高过一浪。
陈应的横刀斜指吐蕃高原,振臂大吼道:“本大将军要让我们千里之外的敌人,也能闻之战栗的怒吼。”
陈应其实非常清楚,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先机,做什么事都已经晚了!
宇文化士在与窦建德决战的时候,被大火烧坏了身躯,如今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根本,他已经心理上,不再是一个正常人。
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特别是陈应这个时候倾巢而出,发起西征。从凉州到疏勒这长达六千余里的安西都护府,将近四百万平方公里,陈应留下的不过三万人马。
在这样的情况下,吐蕃军队一旦从叶县方向向北进攻,非常容易将陈应与长安隔绝起来,陈应并不怕隔绝,关键是他害怕在安西数年经营,会毁于一旦。
关键是西突厥残部实在太穷了,根本支撑不起安西军的以战养战,一旦被吐蕃隔绝东西,陈应麾下这六七万军队,不用吐蕃打,自己也会饿死在葱岭之西。
至于像其他野蛮人一样,以人肉为军粮,这种变、太心的事,陈应还真做不出来。
安西军被陈应分成三部,以张怀威为首的陌刀军以及十七个折冲府共计的兵力,共计两万五千将士,则沿葱岭,进入设置第一道关隘,像葛逻岭、出云堡、下疏勒,守住安西的西大门。
另外一路,则以张士贵为首、段志感为副,率领三十个折冲府,共计四万五千步骑大军,沿丝绸之路南线,穿越葱岭,出大月氏,至安息,西通犁靬(jiān,今埃及亚历山大,公元前30年为罗马帝国吞并),由大月氏南入笈多帝国(今印度)。进入笈多帝国北部之后,沿旁遮普吉(今克什米尔)和普什图向东攻打吐蕃。
而余下的安西军则在陈应的率领下,葛逻岭开始转身东南,沿着山道,过莎车,沿昆仑山北侧,由北部进入吐蕃。
就在陈应率领军队出发的五天后,李道贞得知了这个消息。
李道贞大急道:“陈郎如此莽撞行事,你怎么不阻止?”
李秀宁并没有在意李道贞的态度问题,淡淡的笑道:“为什么要阻止呢?”
李道贞指着李秀宁道:“你也是领军大帅,难道不知道怒不兴兵吗?”
李秀宁笑道:“你真以为陈郎是怒而兴兵吗?”
李道贞看着李秀宁的态度,疑惑的道:“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李秀宁悠悠的笑道:“陈郎在下一盘非常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