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娣,你先说吧,”见他们几个人互相都有些顾忌,黄雄军便直接点了一个女人的名。
这些人都是在鸡笼山红灯区开设产业的档头,黄雄军允许他们在避难所里做这一门生意,除了打算降低鸡笼山的犯罪率之外,也有依靠他们打听和收集外面信息的作用。平时黄雄军找他们问话的时候都是单独一个个地喊过来,像今天这样一股脑全叫过来还是第一次。
这些人集中在黄雄军的办公室里,见到身旁其他人的时候,这才知晓自己不是黄雄军在外面唯一的眼线,不过他们都是同行,这会既有些顾忌彼此的存在,又有些担心惹得黄雄军不快。
吴林娣被点了名,她只得站起来朝黄雄军哈了下腰,“黄团长,我的店里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出现,姑娘们反馈回来的消息都很正常。最近开始戒严,生意都差了不少,之前经常光顾的一些干部也都不敢来了。哦,对了,除了范科长之外。”
吴林娣说着朝周围几个人望了一眼,见大家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心里的压力也就小了一些。刚才的话等于是向黄雄军揭发了范翔戒严期间仍旧嫖妓的事情,范翔是鸡笼山的大领导,虽然地位不及黄雄军,但也不是她一个开妓院的鸨母能惹得起的,所以当着其他几个同行的面说这些话,吴林娣的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范翔怎么了?”黄雄军问道。
“范科长最近看上了我这里的一对姐妹,他连续几天把这俩姑娘都包了下来……,而且都是在他自己家里过夜。”
“真是个“好干部”啊,”黄雄军沉着脸说道,他扫了眼桌子上面那一叠材料,目光落在最底下那几张纸上。
生产科里已经有人连续几次举报范翔的作风问题,材料和证据都递到了他的案头上,眼下如果不是在查鞠岩的事,黄雄军少不得要把范翔从生产科科长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办公室里强暴女工人,当街调戏普通群众,嫖妓,工作时间人不在岗……,”这一桩桩的事都写在那白纸黑字上,黄雄军的心里已经将范翔厌恶到骨子里。
“范科长有天早上被人发现睡在余亚梅的院子里,”从黄雄军的话里,大家都听出了几分厌恶,于是吴林娣说完之后,又有人接上来补充。
“余亚梅?”黄雄军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一个寡妇,之前和被枪毙的民委会职工李波有一腿。”
“范翔怎么会睡在一个寡妇家的院子里,”黄雄军从刚才这个人的话里发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
“不知道,”见大家都摇了摇头,黄雄军只得先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
“我这边有个常客好像最近失踪了,”刚才接过话的男子继续说道,“这个顾客叫陈建尧,在咱们鸡笼山也没什么正式工作,但是隔三岔五地在我这里点姑娘过夜,出手还有些阔绰,之前我向黄团长您汇报过他的情况。”
“嗯,我记得这个人,”黄雄军点了点头,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就有了印象。黄雄军接着从桌上的材料里抽出那份贴了红色便签条的宗卷,看到失踪人口里面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陈建尧!”听到名字的时候,他就想起来名单里似乎有这么个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失踪了,”黄雄军说道,“我的人在鸡笼山里找不到他。”
“黄团长,这个人我感觉应该是个做走私的家伙。”男子说道。他们这几个人现在的生意全仰仗黄雄军的默许,作为交换,他们也需要肩负起打听消息和监视可疑情况的任务。所以在黄雄军面前,聪明点的人根本不会选择去装傻或敷衍了事,相反和这个男人一样,大家都只会尽心尽力,而且还会献计献策。
“走私?”
“是的,我做这行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陈建尧在咱们鸡笼山既没有固定工作,平日里出手又阔绰,我是很少见过他有过手头紧的时候。”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你说富二代什么的不工作也能躺着过得很好,现在这世道,哪个不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你说的有道理,”黄雄军点了点头,“走私的事,在鸡笼山我已经了解过一些情况。之前在这里建立避难所之后,我们也开展过几次针对走私活动的打击行动,不过问题是出在源头那里,所以才会屡禁不止。”
“这些人有关系和渠道搞到管控物资,再转手出去,中间就能狠狠地捞一笔,奇怪的是这个陈建尧之前没在我这里挂过号。”黄雄军揉了揉额头,“鸡笼山政府的工作还是有不少漏洞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