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俊在李安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李安瑞将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用袖子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疼吗?”李安瑞问道。
“和你离开我时的心疼比,这不算什么,”刘嘉俊笑了笑,他握住李安瑞帮自己擦拭血迹的手说道,“我回来了就不再离开你,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说什么死不死的……,”李安瑞瞪了他一眼,心里即有几分甜蜜,又有一些担忧,“鞠岩主任的事……,你又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
“想过,正是因为想过了,我才决定回来,”刘嘉俊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我必须得自己承担,而且我说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说什么傻话呢,我会去求一求黄团长,”李安瑞小声地说道,“你敢回来,我就敢陪着你,真要死的话,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刘嘉俊摸了摸李安瑞的头,咧着嘴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的时候突然扯到伤口,疼得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捷瞥见两人在悄悄地说话,他转过身朝伍武说道,“伍师傅,借一步说话。”
伍武和孟捷来到屋外,孟捷朝屋内又望了一眼,“伍师傅,你之前不是说信不过这个家伙吗,怎么现在不光给他松了绑,还要李湘君给他看伤?”
“之前我的确不信他。”
“那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孟捷有些着急,他担心伍武是因为一时心软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眼下不比之前,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们需要保护的人除了艾国良等人之外还有鸡笼山的军方首脑。
而对这些人最大的威胁就是刘嘉俊。
“他带回来的消息很关键,鸡笼山欠他这个人情,虽然……。”
“鞠岩大哥就这样白死了?”孟捷怔怔地问道,他听出伍武的话里有想放过刘嘉俊的意思。
“杀鞠主任的幕后元凶是姜治华,刘嘉俊不过是他杀人时用的刀子,而且看这个情形,姜治华应该是用李安瑞胁迫他所为。”伍武解释道,他和鞠岩的交情一般,所以无法像孟捷那样感同身受,不过对刘嘉俊的处理并不是他出于心软而做出来的决定。伍武是站在当前鸡笼山的形势来判断,也经过了对刘嘉俊行为的分析,“他如果没有回来,那终究是个威胁,可是他回来了,那就有可能成为助力。”
“什么?”孟捷没有听明白伍武的意思。
“小孟,我在国安局工作了多年,身边有不少同志之前的身份和刘嘉俊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他们的手上不乏无辜之人的鲜血,但是他们一样可以为国家所用。你没注意到他看李安瑞的眼神,一个杀手是无论如何都流露不出这样的眼神,他为了这个姑娘敢以身赴死,我也敬他是条汉子。”
“而且,他当时没有杀苏鹏晖,这很难得。”
“可是……!”孟捷心里的坚持已经有些动摇,但是他还想再争辨一下。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该拿来祭鞠主任的人是姜治华。刘嘉俊这个人,我们可以用,时值乱世,用人不能拘泥于出身。之前在柳茵酒店里我们的力量都损失殆尽,后面的路还长,危险也会越来越多。与其让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变成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不如让他继续发挥自己的价值,去补偿自己犯下的罪孽。”
伍武的话说得在理,不过孟捷还是难以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姜治华利用过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你看今天姜治华带出去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姜治华满足自己野心的垫脚石。”
孟捷长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伍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好了,快意恩仇固然潇洒,只是侠以武犯禁,越是锋利的刀就越要有一把好的刀鞘,刘嘉俊这把刀已经有了刀鞘,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雄军将士兵开始往几处大门的位置布置,此时已是深夜,军队这时候的动静开始惊动到越来越多的人。
吴哲正带着人在外面巡逻,他们一路安抚那些慌了神的民众,一边还得留意避难所内部的异常情况。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吴哲抬起头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中一时分辨不出是在大门那还是在避难所外面。
身旁的士兵也和他一样面露惊愕之色,就在他们准备往那个方向赶过去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