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自杀?”陈斌有些吃惊,他没有接触过患有抑郁症的这类人群,所以也无法理解他们的一些特殊举动。
“不知道,”王平摇了摇头,“可能那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那个孩子以为我出事了或者是抛弃了他,所以失望之余选择了轻生。”
王平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悲哀,“有时候想来,我总是觉得林一十分可怜。我能想到那个晚上他孤独地守在河边等我回来的样子,也能想到他自杀前那一刻的绝望。世界已经抛弃过他一次,如今又再一次将他抛弃了。”
“别难过了,兄弟,”陈斌拍了拍王平的胳膊,心里已经对这个小洲上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王平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也差不多相信了七八成。
“那一滴露水,在叶尖滑落,拨响了蜘蛛的弦。咚,哒,蜘蛛揉了揉睡眼,哦,这声音,也跟着我在发颤。一颗种子,破冰而生,想起初春的草木,肆意地生长……。”
乔兴宇拿着本子念出来的一首诗让王平转过去头,见王平望了过来,乔兴宇问道,“你喜欢写诗?”
王平点了点头。
“生命是张没有价值的白纸,自从绿给了我发展,红给了我热情,黄教我以忠义,蓝教我以高洁,粉红赐我以希望,灰白赠我以悲哀,再完成这帧彩图,黑还要加我以死。从此以后,我便溺爱于我的生命,因为我爱他的色彩。”乔兴宇继续念道,他抬起头突然问了起来,“没记错的话,这首是闻一多先生的《色彩》吧。”
“对,在内心最沉痛的时候,我把它默写了下来,每天我都会看上那么几遍,提醒自己要好好的活着。”王平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回忆之前那孤独且黑暗的日子,他的目光在一瞬间有些恍惚,“我不是怕死。”
“我知道,”陈斌说着朝船上喊了一声,“小盛,拿点吃的下来。
“谢谢你们,”王平从陈盛的手上接过食物,乔兴宇也把本子递还给他。
“你找的这个地方真不错,水将丧尸都隔开了,”乔兴宇说道。
“我是运气好,歪打正着,”王平嚼着饼干,又喝下一口水,“那天我和林一逃出来时,也是没有地方可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丧尸。我俩跑到这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只有那河心小洲上没有丧尸的踪影,于是乎就跳到水里游了过来。”
“那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来过这里?”陈斌问道。
“没有,”王平摇了摇头,“不过偶尔可以看见有尸体从河里飘过。”
王平望了一眼手里的水瓶,有些感慨道,“我是亲眼看见过这条河里泡过尸体的,可还是得喝里面的水。之前有几天柴火不够,我没办法烧水,只能直接就着这生水喝,那段时间光拉肚子不说,喉咙也发炎得厉害,到现在都没完全好过来。”
陈斌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他这段日子里确实过得艰苦,“晚点和我们一起走吧,回去之后可以让纪姑娘帮你检查下。”
“纪姑娘?”王平听陈斌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道,“难道她是医生?”
“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看你这症状,不过好歹她比我们都专业。”陈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附近你熟吗?”
“熟,这些天里,我都是在这附近找食物。你看这洲渚上什么都没有,种的一些树也都被我砍下来当柴火烧水烧饭。”
“那就好,周边什么地方有药店你知道吗?”陈斌听他说对周边很熟,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家药店。能有个熟悉环境的人当向导,那行动就有可能变得顺利起来。
“不知道,不过孙桥路那一边可能会有,那边有学校还有超市,”王平转过头朝西边指了过去,“就从林一家住的东方社区过去一点的地方,那边丧尸的数量很多,之前我不敢过去,大部分时间都在沿河的地方活动。”
“你的选择是对的,”陈斌点了点头道,“丧尸不会游泳,河水可以将它们隔绝在外侧。
“真的,我就说呢!”王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是多一些幸存者逃到这里来就好了,这样说不定就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
“人都有从众心理,你逃到这洲渚上来是有一定运气成分的。灾难发生的时候,外面到处都混乱不堪,我们也经历过那段黑暗的时刻。当陷入惊恐和死亡的威胁中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失去平时的冷静,他们要么被困在房间里,要么就跟随其他同样惊慌失措的人乱跑,这种盲目乱窜的行为是很危险的,也会把他们带入万劫不复当中。”乔兴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有很多幸存者逃到这个洲渚上来,反而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因为洲渚上除了一些树之外什么都没有,人多了需要的物资也就得多起来,如今在末日灾难中人心叵测,有可能会出现你难以控制的局面。”
王平点了点头,乔兴宇的话说的十分明了,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