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从哪来的?”陈斌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刚才送沈容香她们去集合的时候,那个叫陈九郎的家伙偷偷丢给我的,”陈婷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暂时还是先别出门,这个事情不论是真是假,家里现在只留曹胜利和老欢两个男人都会很危险。”
“你说得对,”陈斌点了点头,跑回码头上将同伴们都喊了回来。
“走,先去前面的大楼里盘一盘这个事,”面对周围这些不明所以的同伴,陈斌没有当场进行解释,而是招呼大家去派出所里面已经废弃的办公大楼里再做商量。
“什么!果然是喂不熟的狼啊,”猴子愤愤然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亏咱们还养着他们,真他妈是浪费粮食。”
“妈的,直接拿枪突突了算了,艹,”魏启明也很愤怒,之前被余刚坑过一次之后,现在他见不得内部出现这种存有异心的人。
“陈九郎为什么要偷偷的跟咱们通风报信,”乔兴宇将纸条摊了开来,丢在面前的桌子上,“‘其他三人手上有锯条,昨晚开始已经在破坏脚上锁链,通过观其言行,近期很有可能对你们不利’,哼,他就是这三个人的头,当老大的把自己所有的小弟都给卖了,怎么看都有些不科学。”
“逻辑上或许有些问题,但是并非完全讲不通,”陈婷没有回去,而是和大家一起坐在这间临时的会议室里,她接过乔兴宇的话,“他们手上的锯条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咱们这似乎没有这种东西。”
“以前没有,现在倒是有了,昨天我们从外面的五金店里带回来一些,”陈盛说道,突然他眼睛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昨天搬东西的时候,他们偷偷带出去一些?”
“很有可能,”好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应该只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他们就是在帮忙搬东西的时候偷出去的,”陈斌也认可陈盛的观点,“存放东西的位置和关押他们的地方不在一起,这几个人不可能在咱们放好东西之后还接触得到它们。”
“但是为什么陈九郎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他和其他几个人明明是一伙的,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张可达想了想,“会不会是故意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几个人身上,而真正在打主意的就陈九郎自己?”
“倒钩狼?那还真有可能。”边策突然说道,“这个陈九郎,我记得好像之前就是管泽豪的智囊兼管家?”
“什么叫倒钩狼?”猴子问道。
“狼人杀你们知道不?”边策看到周围的人大多都是一脸不解的神色,只有陈婷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婷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这是桌游《狼人杀》里的一个术语,用来形容某个坏角色故意站到好人这边,通过有计划地出卖自己的同伴,从而将自己的身份做成好人以此来迷惑大家。”
“不过我却不这么看,”陈婷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死道友莫死贫道’的选择。”
“怎么讲?”陈斌没想到一张纸条上寥寥数语竟然被大家盘出这么多门道出来。
“按你刚才说的,玩倒钩狼这一手确实也有可能,但是要这么做的话首先得保证一个前提条件,”陈婷朝边策望了一眼,见他正仔细地在听自己的分析,“现在我将咱们和陈九郎他们分成两个阵营,即好人阵营和坏人阵营,人数方面他们是绝对劣势。那么如果陈九郎要做倒钩狼的话,他只可能联合其他人去踩某一只嫌疑最大的狼,不对,是去告发某一个最不被我们认可的人。我没见过哪个倒钩狼一踩就把自己所有队友都踩光的,所以同理陈九郎如果意图对我们不利的话,那他就不会一下子将身边所有同伴都供出来给到我们手上,因为这样一来,他一个人绝对无力回天。”
“有道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倒钩狼的可能性很小,”边策点了点头,心里对陈婷又佩服了几分。
“这个纸条的出现,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百分之百正确的线索,”陈婷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继续分析起来,“陈九郎的举动告诉我们,不论他是卖友求荣也好,还是在玩倒钩狼的把戏也好,他们这几个人当中,肯定有人已经出了问题。”
陈婷的这一番分析让大家眼前豁然开朗,剥丝抽茧之后情况一下子就明了了不少。
“只要坐实了他们当中有人有问题那就好办了,”大飞咬了咬牙,刚才心里的憋闷感好了很多,“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吧。”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斌的身上,等着他来做出决定。
陈斌略作思考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是‘圣母病’,不过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现在没有国家机器的约束,我们杀个人甚至比以前杀只鸡还要容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约束自己。一旦很轻易地就将屠刀举起,那以后我们只会更难将它放下。”
“小的的时候,我们看到虫子会怕,会去用脚踩它,那是因为恐惧导致我们做出攻击的行为。现在道理也一样,因为感受到了危险,所以就轻启刀刃想要一个不留一了百了。做法一旦变得简单粗暴的时候,那后遗症就会接肘而至,就好比在屋子里打老鼠一样,搞不好就会打坏到家具。”
“而且我们一旦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去处理问题,那么必将会逐渐丧失宝贵的判断力,进而失去本心,慢慢变得和禽兽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