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送走杨逍,便着手准备回军营了。这次赵佑真站在他这一边,及时处理了蔡赟,这让梁翊十分感动,他发誓要挥师北上,收复被陆功占领的河东、河西两郡,用一个完完整整的江山,回报赵佑真对自己的信任。
映花万分不舍,扑在他怀里哭个不停,梁翊哄道:“我也不想走啊,可是大虞国现在像一件被扯坏的衣服,到处都是窟窿,我这个大元帅,就像裁缝一样,要用最好的针线,将这些窟窿全部补上,等全都补好了,我就将它献给皇上,咱俩就能长相厮守了。”
映花破涕为笑,捶着他的胸口,嗔道:“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能把自己说成小裁缝?”
梁翊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小裁缝也很厉害,工匠都厉害!我这个大将军还不如他们,我会骂人,急眼了还会打人,还会摔东西,一点儿都不威风。”
映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暂且忘了离别的痛苦。黄珊珊凑过来,伸着脑袋四下看了看,一句话不说,又想溜走。梁翊一把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揪了回来,问道:“你想干啥?”
黄珊珊吐吐舌头,说道:“我做了点儿肉干,你能带给小金子吗?上次他回来也没见到他,听说他受伤了?”
梁翊呵呵一笑,又做了个鬼脸,说道:“凭啥呀?你都没做给我吃!”
黄珊珊的眸子亮晶晶的,注视着梁翊,说道:“肉干里有好多盐,我怕你吃了咳嗽,所以给你带了点儿别的。”
梁翊没料到黄珊珊一下子懂事了这么多,他顿时收起笑容,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咳嗽了两声:“谢了!”
“哼,长这么大,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
梁翊登时不服气地说道:“那长这么大,你也是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啊!”
“才不是呢!你小时候被梁伯伯揍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哭着求情?你被风遥哥哥打到哭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去训他?还有…”
黄珊珊掰着手指头数得开心,梁翊紧张地看了映花一眼,急忙捂住了黄珊珊的嘴,将她拖走了。小黑往他身上扑,似乎是想让他松开黄珊珊,却被梁翊一脚踢开,它又委屈地坐在地上哭了。
小桃将黄珊珊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跟映花说道:“没想到驸马爷小时候竟然还是另外一幅样子,我还以为他从小到大都是温润公子呢?”
映花揉着笑痛的肚子,说道:“什么温润公子?从小到大都是大魔王!”
十月初五一早,梁翊便要出发了,映花有再多不舍,也只能选择等待。子衿不知父亲又要远行,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让父亲举高高。梁翊抱起儿子,叮嘱道:“你要照顾好你娘,不能惹她伤心。如果你调皮捣蛋,将你娘弄得疲惫不堪,回来我会揍得你屁股开花!听见了吗?”
子衿似懂非懂,转了转大眼睛,嘿嘿笑了起来。儿子一笑,梁翊越发舍不得,抱着他亲了几口,才还给映花。映花脸色不太好,梁翊吩咐小桃,要尽快找大夫瞧瞧。
映花说道:“我没事,就是舍不得你而已。对了,楚寒说要来送你,怎么还不来?”
“蔡赟被人劫持了,兵马司的人都被调用到各衙门口了,全城搜捕蔡赟。他肯定忙得要命,我等不了他了,得先走了。”
映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心慌,但愿都别出什么事才好。”
梁翊想亲映花一口,碍于身边都是人,便只是抱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冲着西城门一骑绝尘。
映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哭着哭着,肚子忽然一阵疼痛。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心里一慌,却又让她无比开心。她默默地揉着肚子,心想,等丈夫下次回来再跟他分享吧!
梁翊策马西去,不过两天就返回了营地。张羽问他,若以后封王,会不会将尚州作为封地?
梁翊尚且不知赵佑真会封他什么,他也没有细问,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神秘的说书先生。那位先生曾让他从军,并让他往西走,只要这样,他便可以所向披靡,只是千万不要回京城。
梁翊本来半信半疑,可老先生说的前半部分都对了,他几次在西边打仗,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也渐渐培养起了自己的亲信。可仗总有打完那一天,到时候他回到京城,又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梁翊拍拍自己的脸,不再去胡思乱想,他将军队整饬了一番,在尚州、湖州分别留下两万人,率领其他人向北而去。十月中旬,他路过天山,想起了龙翩翩,心中五味陈杂。他还记着自己的约定,要给梅三姑送一味上好的草药,梅三姑才能饶恕龙翩翩。纵然梅三姑不会对龙翩翩怎么样,可她毕竟偷了师门的灵药,待在天山上,难免会引起同门的议论。她自尊心那么强,不知能不能受得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梁大哥,你想什么呢?”
“唔…没什么——黄丫头给你肉干,你都吃完了么?”
小金子憨憨一笑,低下了头,羞涩地说:“哪儿舍得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