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到了嵬州,最开始两三天还有些颓废,但也只是两三天。等到皇帝发现嵬州真地如提出建议的朝臣所说,土肥水润,出产丰厚时,整个人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每日摆足了架势,带着一大堆朝臣,坐在高大的金銮驾上去嵬州城中心“视察民情”。
嵬州百姓初初还不知道皇帝来了嵬州,等到知道之后,一大半的百姓就收拾了包裹细软想要溜走,谁知道皇帝因为被反叛之事,早早防着这群“刁民”了,带过来的三万多士兵别的事情没干,专门在关卡口等着抓要逃跑的百姓。
但凡是抓到一个这样的百姓,皇帝本来是想直接诛九族的,但是听到朝臣的谏议后也觉得,如今手上人不多,不能再随意杀人了,至少现在不能杀。他就想出一个办法,你不是要逃跑吗?我就把你的银钱细软包括孩子都抢过来,银钱细软自然是归皇帝,至于孩子嘛。
皇帝刚到嵬州,这个地方连座行宫都没有,皇帝占了嵬州的府衙,就住在里面。府衙里面虽然伺候的人不少,但是皇帝觉得排场不够,就把这些孩子都拿过来充数了。反正在皇宫里面,宫人也大都是从孩子开始的。
皇帝这一举动,确实吓到了嵬州的不少百姓。他们以前只是听说皇帝无道,但他们现在是亲眼看见了,皇帝比传闻中还要昏庸呢!哪个还敢拿一家几辈子的积蓄和自己的后代去拼?心里虽然恨死皇帝,但还是只能战战兢兢地在嵬州待着。
“视察”过几次民情之后,皇帝觉得嵬州是个好地方,比京城都要好,怎么当时没有选嵬州当国都呢?这真是个大大的错误。见风使舵的朝臣们见皇帝喜欢这个地方,就更是讨好地话翻着花样儿地说。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催着皇帝去请楚阳王从边境回来,先平了内乱。嵬州虽然好,但就是一块弹丸之地,怎么能做国都呢!何况就算作为国都,如今的大启国,要是楚阳王再不来平乱,那还有几个地方是受皇帝管辖的?朝臣们心知肚明,没有!
皇帝难得觉得朝臣们讲地有道理,这次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实话实说,不是朕不去招楚阳王回来,而是如今的楚阳王翅膀硬了,不听朕的诏令啊!
朝臣们哪个不晓得楚阳王是不想回来的,不过一个个装鬼去糊弄皇帝罢了。见皇帝说了实话,他们也不敢表露出对皇帝的鄙视,毕竟,要楚阳王帮忙还得皇帝出面啊,谁让他是皇帝呢!
就有朝臣出主意了,说皇上,楚阳王应该不是不听诏令,而是身在边境,正在迎敌,想必是没见着您的诏令呢,不如派几个使者去,楚阳王见着人不就回来了?
皇帝一听,是这个理。诏令发过去,萧珥当做没看见,但我派几个朝臣并两个老太监过去,萧珥还敢不回来?他可是皇帝,萧珥再厉害,也只是个朝臣!他这边才把使者派出去,那边就听到了京城被攻陷以及阮珣称帝的消息。
“你说什么!”皇帝脸色刷白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你说攻下了京城,还在那里称帝了?”
小太监暗道自己倒霉,被人派来汇报这个消息,那个报信的士兵也真是狗狡诈的,给他说完这消息就跑了,不肯进来内殿。“皇上,是阮珣,他攻下了京城,并且改了国号为新启国,自称新启国元帝。”小太监喏喏地说。
“这个逆子!”皇帝猛地一拍龙椅,然后又忍不住捂着自己的手叫起痛来,这个龙椅可不是京城里的那把,外面裹了厚厚的一层毛皮怎么拍手都不会痛。这把不过是外面镀了一层金,实际是个做工粗糙的铁椅子,冰冷冷的不说,还很咯人。
“手上有兵不来救驾,反而去跟那群刁民一样做乱民,还改了朕的国号,他对得……”皇帝情绪激昂地骂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阮珣好像不是他的儿子了,他是皇后跟人通奸生的野种,“这个野种,朕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就这么对朕!”
小太监不敢说话,心中却是腹诽,皇帝你自己不要那么好的阮珣皇子,把人关进天牢不说还要砍人的头,要不是阮珣跑得快,这会儿早死了。你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好,就把自己的恶全给忘了。
“去,朕要修书一封,让阮珣速度退位,过来迎接朕回京!”皇帝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周遭群臣瞬间变化的脸色。
皇帝诶,您老可没糊涂吧。如今的阮珣是一国之帝,民心所向,跟您可是有生死大仇的,他不来杀您已经是对您的仁慈了,您还要上赶着送死,这是什么道理!
“皇上,万万不可。”一个朝臣硬着头皮站出来,劝说皇上,“如今的阮珣已非昨日阿蒙,他既然敢坐上那位置,想必就不会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了,皇上修书怕也是白送,倒不如想想如今我们大启国该如何自处。”
京城被人抢去,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皇帝,那嵬州的大启国皇帝算什么?大启国还存在吗?朝臣心中也有些茫然,不知道现如今的情况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