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二人那颇为热切的结拜之意,令得萧琴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情不愿的走出隔间,片刻之后,给这二人端来了两小杯酒,那杯子小的只装得下一口酒,不过,却是令得叶天二人郎然一笑。
饮过酒后,二人的兴致明显都是颇高,不过最终,那阴阳箓的残篇,还是被柳枯寒推到了叶天的跟前。
“田兄,此物,你只管拿下便是,我一生独修剑术,其余的东西,我向来都是不会染指的,此物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个一件珍贵之物,却无什么实际的价值,田兄若是再执意推阻,我就只能把它拿去卖了,便宜了路人了。”
听得此话,叶天脸上倒是一喜,这阴阳箓有多珍贵,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当即,也是满心欢喜的将之收入了囊中:“既然如此,田某收下了,余下的东西,我取一块锻造用的晶石便好,剩下的,皆是兄弟你的了。”
象征性的在那余下的东西里挑了一块并不如何显眼的锻造晶石之后,叶天便是将剩下所有东西装进了纳宝,一同递给了柳枯寒,柳枯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欣然将之手下。
菜过五味,三人也便是吃饱喝足,萧琴再三叮嘱了许多遍不许喝酒之后,便是出去转悠去了,女孩子对于这种两个大男人劈情操的饭局向来是没有多大的兴趣,萧琴便也不打扰这二人,独自先走。
“柳兄好福气啊,遇得这样一位好姑娘。”
萧琴走后,叶天也是带着几分打趣的模样朝着柳枯寒笑道。
“琴儿……是个好姑娘,但无奈啊,这些年,是我辜负了她。”柳枯寒叹了一声道。
“哦?柳兄这是遇到了何事啊?何故这般吁叹?”叶天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柳枯寒沉默了片刻,旋即苦笑:“我还有要事在身,大仇未报,不得已啊,一直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也没法回应她的感情。”
叶天注意到,柳枯寒说道此处只是,眼中那仿佛死灰一般的沉寂,略微的有些触动,不过那般触动,却是无法将那堆积身后的死灰抖落而去。
他有心事,叶天不难看出来,叶天没有急着追问或是接话,静等着柳枯寒诉说。
“田兄,你有所不知,我曾经是个流亡家庭的孤儿,甚至没有国籍可言,流落在两国边境上,后来,是这风墟国第一剑道宗门,飘云剑宗的门人将我收留,并将我收入门中,今日与我相战的那金剑尊者,曾是我师门中的师兄,不过后来,师门覆灭,而他,也成了叛徒。”
“当年的飘云剑宗,算是十分庞大的了,放眼整个风墟国,能与之向抗衡的势力极少,但奈何,门中师尊对那司马家族向来不和,摩擦也是从未间断过,直到六年之前,变故终于是出现了。”
“那日,门中一切如故,却是未曾想到,门中被尊为‘绝剑七皇’的七名师兄,全部叛乱,联合着司马家族,以及不少其他的势力,里应外合,令得整个飘云剑宗覆灭而去,所幸的是,当时我正在外云游历练,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恨啊,田兄,你能想象那样的场景么?我生活了十年的宗门,等我回去之时,尸横遍野,残骸成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那些昔日鲜活的生命,纷纷消失了,我所珍视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下着一场大雪,很大很大,那些曾经对我说笑着的人,全都埋在雪地之下,那一天,我便发下誓来,穷极一生,我都要将那些叛徒,那些联手剿灭飘云剑宗的宗门,一个一个的全部消灭!金门,和那金剑尊者,是第一个,同时,也是最弱的一个……”
待得将这番话说完,柳枯寒的脸色已是一片怆然,他时而苦笑,时而望着桌上的茶杯发呆,时而喉咙里发出道道呜咽似的低鸣,叶天从他的眼睛里,看清了那些死灰一般的东西是什么。那飘云剑宗一切事物被焚毁后的灰烬,那些东西,就像一层厚实的死灰,将他的心,将他整个人埋葬在下面,他用尽全力的想要挣扎出来,但他挣扎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