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周楠一脚将她踢道,拉开门:“贱人,出去,马上给我滚!”
“周楠,你等着,你等着!”丁夫人满面恨意,狼狈而逃。
这事实在太气人,周楠喝了一口热茶,出了身汗,才平息了心头的怒气。
正在这个时候,王二鬼鬼祟祟进来:“伯父老爷,小人有两件事禀告。”
“你这厮,我提醒你一句,如果再有妇人来找我,不许关门。否则,打断你的手。”
“是是是。”王二点头哈腰,小声道:“黄知事不是被捉了吗,他家里人来走伯父老爷的门子了,奉上白银五十两。另外,黄知事的浑家说,家里有一个小妾模样还算俊俏,如果大老爷愿意,她立即将小妾送到府上。”
周楠冷笑:“黄知事的家事我是知道的,他家妻妾不和,大妻早就想把小老婆赶出家门。正好借这个由头,排除异己。本老爷倒平白背了这个坏名声,美得她。”
王二:“黄知事的妻子说,知道大老爷喜人正妻,一个小妾自不会满意。如果老爷开恩,她也可以去府上求告。”
周楠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呻吟一声:“我究竟是什么名声……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人妻曹啊!”
叫王二滚的话也没力气再说,半晌才道:“你去回黄知事的妻子,我求求她别来纠缠我。要想她丈夫活,五十两就可以了,我会在朱镇抚那里求情的……对了,另外一件是什么事?”
王二:“隔壁丁大老爷请伯父过去下棋。”
周楠立即来了精神:“好,本官马上就去。”
这次周楠没有走两座衙之间的那扇门,而是大摇大摆地从山阳县衙的正门而入。
早有殷勤的衙役接他去了后衙,棋盘已经摆上,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汩汩冒着热气。
丁启光一脸颓丧地坐在棋盘边,目光呆滞地看着荷塘。
周楠见此心中大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笑道:“丁县尊好清闲,不知道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丁知县道:“子木,你我也是忘年交了,何苦痛下杀手?”他转过头来,两眼红丝,目光中全是不甘。
那日府衙门口偌大动静,朱巡按摇身一变变成锦衣卫北衙镇抚司,早已惊动了旁边的丁知县。
听到这个消息,丁启光心中一片狂喜,心道自己是首告,功劳甚大。以老夫的资历,一旦搬倒宋孔当,这个知府的位置当仁不让。
他甚至叫衙役抬了一具梯子架在围墙上,立在上面用尽目力探察那边的虚实。
可是,等了一天,却没见钦差来传,好象这事和他丁某人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后来才知道,搞倒的宋孔当的策划人却是安东知县和周楠,用的罪名竟然是擅自调动天子亲军,和贪墨河工银子没有一文钱关系。
将来朝廷论功行赏,升官发财的也是沆瀣一气的詹、周。
最后,他丁大人忙碌了半天都给这二人做了嫁衣裳。
自己简直就是一头大马猴,被周楠耍得团团转。
愤怒、不甘、颓丧、自暴自弃……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并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打垮。
周楠:“大人何必说见外的话,咱们好歹是亲戚,一家人,我捉了荀大舅哥,若真想对他不利,不早交给朱镇抚使了?”
这话已经非常明确了,大家可以开始谈判了。谈得拢,放过区区一个荀秀才的权力还是有的。
丁启光:“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们得给六姑娘一个交代,该得是人家的,都要还回去。”周楠笑笑:“丁大人,下官第一次去荀家庄园的时候,随身携带又荀举人的遗书。那封信你是看过的,上面写的什么心里自是清楚。”
“你妹妹丁夫人欲要霸占家产,将六姑娘配于我为妾,这事可是你一手促成。大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又是进士出生,岂不知道天道循环,自有公理?周楠今天就是要替六姑娘讨个公道,要回她应该继承的产业。”
丁启光长叹一声摇头:“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丁启光苦笑:“荀家家道已经中落,到我外甥这一代,虽说勉强中了个秀才,可制举无望,文脉已断。唯家中尚有一些产业,可保全家人衣食无忧,她如何肯将产业分出去。”
“难道丁夫人就不想想她儿子?”
丁启光叹息:“子木,我妹子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最喜黄白之物这断断不可能。还有,子木你前程远大,若连自己的亲戚也害,就不怕为世人不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