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摸了摸下颌:“都是同乡,自然认识。”他心中奇怪,武新化怎么跑白各庄来了,还牵扯进这桩案子。
就道:“混蛋东西,瞎打听什么?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道来。”
“是是是。”
那衙役忙又将故事继续说下去。
原来,那余二生得丑,师娘子心中不喜,故意提出苛刻的条件想将他吓退。
谁料余二已经被她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竟答应入赘,又被母亲谈婆逼迫,没个奈何,只得满心委屈的招了这个夫婿。
本以为,自家男人虽然生得不好看,又不识情趣,好歹也是个有钱人。自己算是有个归宿,人嘛,总不图人就图钱,总要抓住一样。
于是,师娘子就认命了,安心在家做地主家的大少奶奶。
可在成亲不两日,她却发现不对劲。
表面上看起来,余二有两百亩地。这么多土地,一家人自然是耕种不下来的,必然要叫给佃户,每年光靠收租子就能维持家里人优渥的生活。可这个余二倒好,却留了二十亩地自己种。
成天提着锄头在垄间忙碌,不像是一个有钱人。
于是,师娘子心中就起了疑惑,和母亲一合计,就向余二提出,将房契和地契交给她们保管。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这厮不过是个小管家。这两百亩地和三进的大宅都是他姐姐的,自己每月也就二两银子月份,还要种地才足够养活一家四口。
这对母女就恼了。
谈婆心道:想不到自己八十岁老娘今日倒绷了孩儿,叫眼前这个面带猪相的女婿给骗了。
师娘子心中暗想:苦也,奴家虽然年纪大了也没人看得上,可真想嫁也不至于嫁这么个胡子拉茬的庄稼汉。想我舒服日子过了一辈子,难不成下半生还要下地干农活?
她们越想越气,平日里对余二也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余二人老实,又深爱自己的老婆,每次都是逆来顺受息事宁人了事,为的就是维持这得之不易的家庭。
谁料他步步退让,落到这一队母女眼中,却觉得他懦弱好欺,越发地过分了。
这个时候,我们的武新化武员外出场了,他之所以跑白各庄来,也是发现最近京城地价感人,参加炒房团大军,想挣一笔快钱。
不过,京城周围的地价格都已经上去,获利空间不大,他在市场上跑了一段时间,发现风险有些大,迟疑着不敢下手。
偶然间,他听人说到白各庄的地价比较低,还没有被人炒高,就揣了银子过来住下,准备干上一票。
这厮腰中有钱,常年在外行商,自然免不了学其他商贾在外花天酒地,对于女色也上心。
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武新化认识了师娘子,觉得这妇人还算不错,便去勾搭。
勾搭不成,就来个曲线救国,使钱讨好师娘子的母亲谈婆。
谈婆得了钱,就在女儿面前说项。道,人家毕竟是个盐商,两淮盐商富甲天下,你若是跟了他,就算是做个小妾,也有一世也使不完的银钱,岂不强似给人做苦哈哈的农妇大妻?你这是再醮,也别跟老娘我说什么三贞五烈,有意思吗?
再说了,姓余的欺瞒咱们一家三口在先,他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师娘子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又想起那武新化也算是白白胖胖一表人才,经不母亲的纠缠,便有点动心。说,若是余二死活不肯休妻,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谈婆子闻言咯咯大笑,说,乖女,他就是一个赘婿,要休也是咱们休他。
师娘子这才醒悟,是啊,一个赘婿,说撵了也就撵了。
于是,母女俩就和余二进行了一场亲切的交谈,请老余放自家娘子自由之身。
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想要的生活。
余二自是不肯,谈婆和师娘子就翻脸了,如往常一样朝他动起手来。
往常余二之所以不还手,那是爱惜自家娘子。现在老婆都要飞了,自己脑袋上又绿油油一片,如何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就伸手推了谈婆子一把,将她推翻在地。
又提着菜刀喊,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光棍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牵挂。
余二是个老实人不假,可老实人一发起火来却相当的可怕。他若死活不肯解除这桩婚姻,别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母女二人一心向往新生活,见余二死活不肯,又扬言杀人,恶向胆边生,一纸诉状投到军器局,告赘婿忤逆。
“原来是这样。”周楠听完,点了点头,这还真是巧了。武新化之所以到白各庄来炒地,一来这里的土地还算便宜,二来有他周大人和同乡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