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是,谨遵老爷旨意。不过,奴婢又一句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嘉靖:“你说吧。”
黄锦看得出来皇帝是非常欣赏周楠,也对,能够写出那么漂亮诗词的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老爷,科举这事可不好说。内阁阁老们,翰林院学士在科场之路上鲜有人一蹰而就,周行人未必就一定能中。”
如果中不了,不也要被逮回去做驸马都尉。
嘉靖:“拖拖看,嘉善不过是一个小孩儿,心性善变。”
即便到了那时,拖黄了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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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楠并不知道,嘉靖这句话一说,他是彻底安全了,宗室再不会去骚扰于他了。
他只是以为嘉靖已经答应不让他做驸马,皇帝说过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自然是不可能反悔的。
这事算是顺利解决了。
今日到内阁值房虽然受到惊吓,却摆脱了那可恶的驸马身份,倒算是一大收获。
周大人从火炉上提起铜壶又给茶杯续了热水,喝了一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热闹起来,陆续有内阁值房的书办回来。
就看到徐阶急冲冲进屋。
他挥手让手下出去,然后郑重看着周楠:“子木,原来是你,刚才有人来过?”
周楠装着若不其事的样子:“刚才蓝道行蓝道长来过,和下官聊了几句,恩相缘何问起此事?”
“蓝……道长?”徐阶神色一凛,急问:“蓝道长说什么了?”
周楠:“蓝道长就和下官说了说道家的事,恩相,我看道长神色有点憔悴,好象是服食丹药过度的样子,就劝了他几句,说事行有度,过犹不及,是药三分毒,得适量。”
徐阶:“仙长怎么说?”
周楠故意哈哈笑道:“恩相,下官的口才你是知道的。蓝道长被我说服,答应以后少吃些仙丹。”
徐阶舒了一口气:“是啊,丹药一物和长生不老虚无缥缈,史上因为服丹驾崩的君王实在太多了,你这么回话倒也得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子不语怪力乱神。
鬼神一说存而不论。
乃是朝堂的绝对的政治正确,对于嘉靖皇帝在宫中大搞封建迷信,朝堂君子都非常不满。
当年夏言之所以被杀,也是因为极力反对嘉靖的修行。嘉靖皇帝平日里喜欢赐香叶冠给内阁辅臣,以示恩宠。
严嵩和徐阶为讨好皇帝,成天戴头上,美滋滋。
夏言却觉得堂堂阁老头带草叶所编的丫丫帽,状若孩童,实在是莫名其妙。为此,还和嘉靖大吵了几次,坚决不肯就范。
在周楠看来,这事也没什么。不就是带顶帽子罢了,虽然不太体面,却也算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也算是件雅事。换他,不但要戴,还得天天戴。如此才能圣训印心中,真正入心入脑,真遵真用,确保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说句实在话,嘉靖皇帝也算是不错的了,政治能力在明朝排名第三。
在位四十多年,抗击倭寇,中央集权,是个有为君主,当得起后人的尊敬。
至于“嘉靖嘉靖,家家皆尽”一说,不过是利益受到损害的士大夫阶级黑他罢了。
在大臣和大地主阶级心目中,一个圣明天子就应该像崇祯那样,给他们特权,商税矿税一文不收。东厂、锦衣卫统统裁掉。
最后又如何,大明朝亡了,所谓的“圣明天子”一根绳吊死在歪脖子树上。
然后,士大夫们剃了头发,投靠清朝,继续做他们的大地主人上人。至于百姓和大明朝,和他们却没有一文钱关系。
他们也只敢骂骂不杀士大夫的明朝皇帝。
遇到清朝的皇帝,敢唧唧歪歪一句,直接抄你家灭你门。
可见,要想治理好古代东亚国家,还是必须使用威权政治的。
“对了,你今日这么急来值房找老夫,可有急事?”徐阶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