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了一下,耳根开始唰的红成一片,魏子时“哐当”一声把碗摔小案上,唇紧紧一抿,手抓上桌角。
从良接收到魏子时要发飙的信号,赶紧低眉顺眼的消停下来,严肃正经的端起碗,老老实实吃饭。
魏子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无耻又善变的女人,还表现的这么拙劣,手心默默的在桌子角上蹭了两下,也还是没能解痒,绷紧牙根,照着正装纯良的从良脑门就是“啪!”的一巴掌。
从良被拍的往后一仰,手里碗没端住,直接扣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在她的碗里是空的,只有点汤汤水水,爬起来极其自然的从桌子旁边那一打子备好的布斤拽了个,撅着嘴悄默默的擦。
不顶嘴也不掐架,实际上心里正在狂笑,这是从良这些日子研究出来治魏子时的神奇方法,这样撩完骚就沉默,往往魏子时也爆发不出来,她既能少挨几下,还能看魏子时憋的脖粗脸红。
最重要的是,魏子时每一次下手,都比上次轻些,像今天这样的一下,从良在心里笑出猪叫声,这特么就是打情骂俏有没有?不知不觉的就老和她打情骂俏,吃枣药丸的,呃哈哈哈哈哈……
正这时,门外头的有婢女来报,说皇上过来了,已经进了外院,从良这段时间日日都见小皇帝,也都是早膳过后,魏子时一送走,皇帝也正好差不多来了,今天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从良应了一声,按住正要起身的魏子时,借机轻拧了一把人的脸蛋,“吃你的宝贝儿,我把他领去隔壁。”
拧完嗖的赶紧从“包房”窜出去,免得魏子时刚才没过瘾,借机闷她一脚。一边往外走的时候,从良还在心里和系统啧啧啧,让系统好好的查查,这魏子时是不是有s倾向,怎么他妈的就老愿意和她动手呢?
系统沉默了一阵子,冒着一个月没积分吃面条的风险还是说了实话,“你这种攻略方法,换一个人也会揍你的。”
“我什么攻略方法?”从良试图讲理,“新手指南还是你给我的!说起来我总怀疑那新手指南有问题。”从良说,“我照着那指南来确实有效果,但是我总感觉自己缺了点什么……”
“缺个吊。”系统没忍住嘴一秃噜。
“你咋还骂人?!”从良登时就火了,“你敢不敢把撕掉的封面和涂黑的地方给我看!”
系统:“……”我没骂人,没毛病的,高端纪念珍藏版总攻指南,你他妈的确实就是缺个吊啊!
从良的从家里头跑出来,她记得那夜特别的黑,天上一个星星都没有,村里通县城的路还算宽敞,但全是凹凸不平的砂石,从良抱着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子简单装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和两件衣服,捏一个打火机上带的小灯,三步一趔趄五步一跟头的,从村里跑了出来。
这条路从两年前就开始张罗着要修,却铺上砂石之后,就突然没了动静,青天白日的时候车流也不算少,但是此刻是夜里两点半,伸手不见五指的,别说车鬼影都没一个。
从良已经记不得自己摔了多少回,手心按上砂石子硌的疼,鼻腔里都是夜里沉淀后的土腥,什么也看不见,打火机上带的亮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耳边只有夜猫子渗人的叫,伴着她双眼溢出还滚烫转眼被夜风吹的冰凉的水迹。
她也不想把事情拖到这一步才退缩,从媒人上门到定下,这期间从良整整在挣扎和绝望中把一颗心剁碎又糅合,糅合又剁碎了无数回。
面对父亲的愁容,母亲的带着哀伤的宽慰,从良不是没想过认命,她想的骨头都发疼,但是最后的关头,她咬的自己牙根犯血腥,也终是没能挺住。
她抱着袋子跑出来的时候,正装上了起夜回屋的老爸,老爸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几下轻拍,把从良一身野生野长的倔强和逆骨,尽数拍碎在门口,从良无声的跪在门口,冲着她爸的后背磕了三个头,梗着脖子揣着最后不甘心不从命连夜跑了出来。
她拿着一点零碎的票子,在乌漆墨黑只有夜猫子叫声伴行的深夜,走了十五里地才坐车来了城里,给家里去了电话。
她不愿嫁不肯嫁,她十四岁当家把钱,十六七就能顶个爷们扛起家里的劳力担子,她今年十八,死也不嫁看不上的爷们,像村里的芳芳一样,长年累月的郁郁寡欢,不到三十就上吊自杀。
从良电话里信誓旦旦的肯定能整到钱,实际上是打算卖个肾,家里供一个高中生弟弟,父母身体都不好,常年不断药,这两年地里收成也不行,贷款花大价钱买来的两头牛开春还得了口蹄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