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与白雾在很多地方都极其相似。
最大的特点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面对以利亚,莉莉丝,丹德莱尔,紫罗兰,还有百川校园的一众门徒,该隐展现的每一面都不同。
他真正的一面,他自己都忘记了。
但该隐最喜欢的,是模仿某一个人——一个曾经将欺诈者传承给他的人。
那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宿敌,可悲的是,他与宿敌最终都是病死的。该隐对这个人很执着,执着到他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人的另外一个化身。
他癫狂,邪恶,视规则于无物,喜玩弄人心蔑视人性。
这种状态下的该隐,虽然情绪饱满,但很少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惧。
三魂转魄让他总是留有后手,死亡对他来说,只是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可他没有想过的是……死不了这种情况。
惊邪倒影。
一个能够让人回忆起内心深处最阴暗邪恶的记忆,又或者最恐惧悲痛记忆的能力。
并将这种记忆带来的负面情绪不断放大。
配合天赋序列23欺诈者,该隐获得了不少恶堕的力量。
序列与畸变词条,虽然不具备羁绊效果,但有时候却能异常贴合。
而一直以来,该隐都是游离在众人的记忆之外的……
他就像是那些最阴暗记忆世界里的外来者,旁观者,并不会将自己陷进去。
可这一次发生了意外。该隐对着神婆使用了惊邪倒影。
他很想知道这个丑陋的老妇到底经历了什么,知道些什么。
但下一秒,该隐骇然发现……自己周围的所有景象变了,他处在一片阴冷的湖水中。
怨念让湖水里的所有生物变异,湖里没有水草,只有无数的头发卷动着,它们缠绕住该隐的脚踝,将该隐不断地拖入湖底最深处。
淤泥之中伸出了数以千计的手……
宛若异次元的裂缝打开,裂缝中的恶魔们将手臂伸向人间。
这些惨白肤色的手臂间缠绕着无数怨念,该隐直觉如果自己被拖入湖中……必然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他和白雾最大的不同,是情绪感知上,他能够感知完整的情绪。
尽管七百年来,能够让该隐感到恐惧的事情几乎没有,能够让他伤心难过的更是早已绝迹。
他也很少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险境之中。
“为什么这一次我会陷入这片记忆里?这个神婆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至此刻,该隐还是很冷静的。哪怕他的身体一点一点下沉,被水草拉着,离那些怨念十足的白色手臂越来越近。
窒息,阴寒,哀怨。
在湖中深处,该隐的感受逐渐被这些东西占据,他依旧能保持理智,所以很快想到了某个可能……
“这个世界……本就是精神世界?我在某个怪物的脑子里么?”
虽然和白雾的调查方式不同,但最终二人殊途同归,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无数手臂消散,缠绕着该隐的水草也全部碎裂……湖水与水中的怨念瓦解……
在窒息与阴寒怨气吞噬自己前,该隐解除了惊邪倒影。
他的意识又一次回到了这座街道无尽循环的村子。
神婆看着该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外乡人,迷路了吗?”
“是的,能告诉我怎么离开么?”
“外人……走进来了,就得……做出选择,咳咳咳咳……走是走不出去的。”
“什么选择?”
“邪祟之物,所到之处,必引起死亡,只有死亡才能带你离开这里。”
神婆对该隐的这番话,和对白雾的话有所不同。
现实到底不是游戏,不会在危机降临的时候,在你头上浮现出一个“危”字。
该隐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犯了忌讳。
神婆的记忆过于阴寒,他不再招惹神婆,而是找到了正在对拜的夫妻。
寂静的院子里,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慢慢的转过身,它的脸被红盖头挡住,根本看不到面容。
但该隐就是能够感觉到,在那道红盖头下,有一道怨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村子。”
神婆的记忆无法透露太多信息,该隐只是知道,这神婆多半不是什么活物……
如果神婆经历过被那些头发一样的东西缠绕、拖进湖底的经历,神婆必然不可能还活着……
那么神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对新婚夫妇,新郎官没有五官……一张白到诡异的脸上,只有一道道洞孔,整个脸看起来就像是骷髅头,隐隐能见到黑色的发丝从洞孔中渗出,湿淋淋的。
整个场景都极为阴邪,该隐也不在意,神婆也不比这对新人好看多少。
无法从老妇人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该隐只能对新婚夫妇下手。
惊邪倒影再次开启。
仅仅只是一瞬间,周遭的场景再次被湖水吞噬……
黑色的发丝又一次缠绕住该隐,比起方才,这些发丝拖住他的力道变得更大。
该隐骇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进入了一段新的记忆,而是续接着方才神婆的记忆。
那些湖底淤泥里伸出的冥白色的手臂,距离该隐越来越近……
这一次该隐无法淡定起来……
他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不仅仅是位置,而是那种窒息感与阴寒的感觉,似乎也一并继承……
他仰头往上望去,只见到一个黑色的,有着浓密头发的身影一闪而过。
“解!”
该隐来不及多想,他现在的躯体到底是人类之躯,他所掌握的词条,也没有在水中呼吸的。
肺部已经快要爆炸一般难受,尤其是湖水的阴寒……仿佛能够渗透进灵魂。
他甚至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前往第六层时经历的一些景象。
他曾经在那里,也经历过直接渗透灵魂的力量,以至于原本最为完美的身躯,残破不堪,他只能靠着三魂转魄,寻找一些弱小的身躯。
“解开!解开!”
求生意识让该隐不断地想要解开惊邪倒影,可他不管怎么做,眼前的场景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