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霸道的一句话,不太像是白雾的风格。原本扯到了宴家,宴自在听着也不大舒服,但他又觉得这么说才是正确的回应。
“你的品性倒也没有太过于恶劣。”
“塔外遇到的每个恶堕,都知道我是高塔五好公民。”
宴自在对这句话不予评价。
白雾问道:
“你也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了吧?”
“宴玖要嫁人,是老祖的意思,他是比宴家家主权力更大的人,确切来说,是宴家真正的统治者。也是我所敬佩的人。”
宴自在的确很佩服宴朝。
白雾则觉得这里头哪里不对劲,尤其是见过了钟旭之后,他对统治者,可没有半点好感。
这些永生者的欲望经过七百年的不断的积聚,早已扭曲,钟旭是体现在了色与食,想必其他统治者也都有自己的欲望。
甚至包括谢行知。
“宴玖要嫁给谁?”
“是接受秦家统治者的一个子嗣入赘。”
“入赘?倒也是,但既然也是统治者的子嗣,怎么会……等等,你说的是团长?”
白雾惊了。
秦家何须入赘宴家?除非秦家的那个子嗣,不招待见。而秦家也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团长秦纵曾经亲口承认过,他在秦家地位很低。
与兄长和姐姐关系不对付,跟家里人关系也不怎么好,因为行事过于正派,被贬到了第四层。
尽管因为个人能力突出,且没有类似宴玖这样的情绪残缺,让秦纵不至于如同宴玖在宴家一样凄惨,但秦纵的地位还是远比其他统治者子嗣低。
甚至白雾想过,秦纵是不是做过什么激怒了秦家老祖的事情?
当然,眼下他无法去思考团长的那些事情,他只觉得现实有些乱。
“你们八大家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互相讨厌,互相算计,又因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暂时的朋友,所以也互相利用。确切来说,没有真正的确定的关系,哪怕是最为低调的谢家,也在漫长的历史中,跟其余七家都合作过,只是合作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原来如此,所以这一次,宴家决定跟秦家合作?秦家不是被剔除了监察组吗?”
白雾一句话说到了关键处。宴玖的婚姻毫无疑问是一场政治婚姻,但为何是秦家呢?
宴自在摇头说道:
“我猜不透老祖的想法,他对宴玖为何如此绝情我也不知道。”
白雾觉得这话不当讲,但他还是秉着客观和公正说道:
“秦团长是一个不错的人,某种意义来说,宴家老祖是在给宴玖一个好归宿,你得庆幸他没让你娶钟家的女儿。”
“钟家的女儿怎么了?”宴自在随口一问。
白雾笑了笑,真要有人娶了钟雪那种的,可不就是戴上了一顶来自岳父的绿帽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宴自在很快又说道:
“算了,不管秦纵为人如何,但是你知道小玖的心思。”
最难消受美人恩。
白雾抬起头,眉头拧巴。换个别的女人,哪怕是百翼天使刘橙子,白雾都觉得是委屈了秦团。
但这个女人是宴玖,会让白雾觉得,但凡这个男人宴玖不爱他,哪怕他再优秀,也是对宴玖的折磨和伤害。
“我知道这件事了,我会去问问秦团那边的意思。宴自在,你最近最好注意言行。”
“什么意思?我言行向来磊落。”
“也没什么,就是尽量表现得对宴家好些。要多站在宴家的角度思考问题,再不济,也要多站在宴家的角度说话。”
这番话有些怪,宴自在尚未琢磨通透。白雾说道:
“你该走了。”
“有空来宴家做客,看看小玖。最近八大家应该都会对你和谷青玉还有白小雨抛去橄榄枝。”
“知道了。”
白雾没有再多言的兴致。宴自在也没有逗留,很快离开了。
七分队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白雾一个人,他看着早已没有了宴玖身影的监视屏幕,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如果我是宴家的老祖,宴玖的价值根本无法与宴自在相比,宴自在这般直来直去的人,这位老祖也没道理看不出来,但他的做法不应该是安抚宴自在么?”
宴家老祖的做法,给白雾的感觉像是在把宴自在往外推。一个真懂得驾驭权术的人,会张弛有度,而迫害宴玖,显然会让宴自在绷得太紧,保不齐就会物极必反。
如果说宴家老祖是在对宴自在的忠诚度进行某种测试,这种测试在白雾看来是很愚蠢的。
他觉得这里头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
……
塔外,蜀都监狱,一日前。
悠扬的笛声之下,有恶堕挖开了自己的心脏,巨大的监狱高墙外围,那些好不容易离开了监狱区域“刑满释放”的恶堕们,一个又一个愉悦的死去。
如同死神一般黑袍打扮的人,将手中的横笛收起。
“你的笛声还是这么美,带着生命逝去的哀伤。不管几次,都让我感觉到身心愉悦。”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高墙之下的入口处,不知道是从监狱里出来,还是打算走进监狱里。
它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医生,身材高大,但是带着一块奇怪的面具,遮掩住它真实的样子。
医生的话音落下后几秒,高墙之下的铁门忽然打开,这栋关押着无数灵魂的蜀都监狱里,走出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来人正是宴家的老祖,宴朝。
“看来这栋监狱困不住你。里面的景象好玩么?”医生说道。
“很有趣,好在我们对于这栋监狱来说,都是无罪之人。”宴朝露出笑容。
蜀都监狱里关押着许多有趣好玩的东西,宴朝认为这栋监狱的存在,是世界真理的体现。
“法官,你可不是这栋监狱能关得住的,忽然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找到了大人的位置?”医生说道。
法官便是吹着横笛,让监狱外的恶堕一个个死去的黑袍怪人,他以沙哑的口音说道:
“找到了。但我需要力量。打败木乃伊,又或者应付其他势力。单凭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妥当。”
宴朝和医生对视一眼,皆是露出笑容。
宴朝说道:
“看来和我计算的时间差不多,时机刚刚好,黑金岛那边的人,似乎不久前遭遇了重创,这个时候,我们少了一个劲敌,而且‘病人’最近不怎么听话,正好适合现在交给你们。”
“那我便在这监狱里待几天,你最好快些安排,我的时间很紧迫。”这句话是医生对宴朝说的。
宴朝说道:
“我会让病人来到这个区域,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他一定会被监狱给困住,一时半会儿他是无法离开监狱的。他不好对付,但以你们二位的实力,想必对付起他来不难。不过要培养出这么一个病人可不容易,七百年前我们便约定好的东西,可还算数?”
“这是自然,那趟航班有你的功劳。该属于你的,一样都不会少。只要等到大人苏醒过来,只要等到我们掌握它。”
七百年前,某个极为恐怖的存在,搜集了将近三百个苦难之人,聚于巨大的客机上,准备前往高塔。没有人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宴朝,医生,法官,都为这个计划出过力。
但后来发生的一连串意外,让航班主人的计划失败。
高塔消失不见,仿佛瞬间去了其他的位置,尽管人们对高塔的位置有所记忆,但原本的位置里,已然没有了高塔的踪影。
航班的主人,也因为遭受重创,而不得不躺进棺材里,开始了轮回与等待。木乃伊靠着轮回守护着棺材里的强大生物,像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但值得一提的是,宴朝,医生,法官在七百年虽然都属于那个邪恶存在的势力,但七百年过去,如今他们又与木乃伊的立场有了些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