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亲昵地抱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因为你温柔嘛。“
苏画一阵肉麻,抖了抖。
经过了这一场闹,两个人都有点累,静静地喝着酒看别人跳舞。苏画发现,其实喧嚣中的宁静,有别样的味道。
坐到快十二点,苏画推了推林暮雪:“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林暮雪伸了个懒腰:“好,我今天算是为你开了先河,跑来这里看别人跳了一个晚上的舞。“
苏画抿着嘴笑:“跟着我才能变成好孩子。“
林暮雪一边嘟囔着“我本来就是好孩子“,一边付钱买单,和苏画离开。
到了门口,她让苏画先等一会儿,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苏画也正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答应了。
林暮雪的身影,渐渐远去。苏画忽然觉得背后站了个人,她正要回头,脖子却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紧紧扼住,她惊恐地想要喊叫,一块沾了乙醚的手帕迅速捂住了她的嘴,两秒之后,她失去了知觉……
林暮雪开车过来的时候,在门口没见到苏画,她按了两声喇叭,仍然没有动静。
也许是去洗手间了吧。她这么想着,开着车窗边吹风边等。
但是十五分钟过去了,仍然不见苏画出来,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下车去找。酒吧的几个洗手间都找过了,没有。她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跑出去到处拉着人问,有没有看见刚才和她在一起的女孩子,可是没有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或者一个点头。
心揪得越来越紧,她又冲到门口,苏画原来站的地方,大声喊她的名字。回答她的,只有沉默的夜色。
她围着酒吧四处奔跑着找苏画,拼命呼喊,到最后声音沙哑了,捂住嘴,眼泪滚滚而下。
苏画,你到底去了哪?她无助而惊慌地哭,后来又想起今晚自己在酒吧里闯的祸,一定是那两个家伙回头来报复,掳走了苏画。
她心急如焚,边跑边哭喊:“苏画,苏画……你快出来,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上,可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一想到苏画被他们掳走会遭遇什么样的事,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就算要报复,也该报复到她头上,为什么会连累无辜的苏画?她的手在地上死命地砸,粗糙坚硬的水泥地,将她的拳头磨出血来也全然不知……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每一秒的延误都关乎苏画的命运。她把手放在嘴里狠狠地咬,强迫自己停下哭声,然后打电话报警。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她瘫坐在台阶上,冷风将她的长发吹拂到脸上,和泪水粘连在一起,她也不管不顾,只是两眼直直地望着远处警车回来的方向,抓着裙子的手,时轻时重地颤抖。
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心像已经破裂却还勉强保持完整的玻璃,只要轻微的一个动静,就会碎落一地。
警察终于来了,她急着向他们叙述今晚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作为专业的新闻主播,居然口齿打结,语无伦次。
好不容易才把情况说完,她又抓着警察的袖子哭了起来:“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我求你们了。”
同来的女警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问她有没有通知失踪者其他的家人,她一片茫然地呆怔,这才想起来易沉楷,然后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她要怎么向易沉楷交待?他们等待了那么久的,历经千难万险才得到的幸福,却因为她的冲动和任性而毁掉,她要怎么交待?
林暮雪失声恸哭,愧疚像锋利的刀,一刀刀剜着她的心……
但终究是要面对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告诉易沉楷实情。她深呼吸了许久,仍然无法平息自己的颤抖,电话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就像是在等待接受审判。
接通的那一刻,不等对方开口,林暮雪已经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那边的易沉楷整个人愣住,无法反应。
“苏画……苏画她……”林暮雪没有勇气说出后面的话。
易沉楷焦急地吼了起来:“苏画怎么了?”
林暮雪闭上了眼睛,牙将嘴唇咬得发白。
“你说啊,苏画怎么了?”易沉楷心里狂跳,今晚小李给他打电话说苏画跟林暮雪出去了,现在林暮雪的态度,让他觉得害怕。
“她……失踪了。”林暮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颤得不成调。
易沉楷脸上顿时血色尽失,不敢相信地重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暮雪哪里还有勇气再说一遍,只是不停地哭。
易沉楷的眼泪已经无意识地流了出来,他开始穿鞋,可是手一直抖,怎么也穿不上,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没有任何方向的空白。
后来,他怒吼一声,甩掉了手里的鞋,开始往外冲,一路在酒店的走廊上奔跑。黑暗中的声控灯,一盏盏的亮,又一盏盏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