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局长,人是逮来啦,没有徐德龙。”冯八矬子汇报道。
“王警尉咋搞的嘛!”陶奎元生气,继而道,“我们看走了眼?”
“我亲眼见徐德龙在郝家店先玩纸牌后掷骰子,一定是王警尉暗中放走了徐德龙。”冯八矬子说,他知道王警尉也好赌。
“他和徐德龙啥关系?”
“赌友。”
俗云:赢钱三只眼,输钱一抹黑。牌桌上怎会有朋友?钱越耍越薄,酒越喝越厚呢。
“猫有时抓住耗子不立刻吃掉,留着玩。”冯八矬子举了一例子,以此说明王警尉私放徐德龙的道理。
“哼,以后我收拾他。”陶奎元记下这件事,以后收拾王警尉,他最关心的是徐德龙,这次缉赌冲着他。
“徐德龙跑不了,我安排人逮他。”冯八矬子说。
关上门,丁淑慧不放心地又检查一遍门闩。她端灯走进储筐黑暗的小仓房中,已没什么筐,蜘蛛网缠着吊挂的摇车子。墙上—个凹处灯窝,灯放进去,灯芯短不太明亮,她拔下头顶螺旋式“卷儿”的包网上的疙瘩针,往上挑了灯捻,仓房明亮起来,可见一堆干树条,一只编了一半的筐。用锹挖掘出一只肚大口小的坛子及一个小油纸包,打开油纸包,是几张满洲国的纸币、几块银元、一个银制的头簪……她包好这些东西,重新放进坛子里,用猪吹巴(尿脬)蒙住坛子口,坛子放进土炕,埋上土,苫上干树条。
咣!咣!有人叫门道:“开门!”
丁淑慧惊慌失措,急急忙忙关上仓房门,去开门,说:“来了,来了!”
板门打开,两名警察出现在面前。
“老总。”
“徐德龙在家吗?”警察问。
“他没回来呀。”她说。
两名警察进屋找了找,说:“他回来叫他去警局一趟。”
“怎么啦?”丁淑慧有些紧张,问。
“让他去,到那儿就知道啦。”警察没说什么事情。
两名警察走后,丁淑慧自言自语道:“德龙犯了啥事儿?”
当夜,徐德龙没回家,滞留在郝家小店,是住在这里的山口枝子留下他。
“警察抓你,因为什么?”她问。
“我们玩牌给警察抓了赌。”
“那你今晚就猫在我这儿,不要出去。”山口枝子说。
徐德龙也觉得这里安全,白天刚抓了赌,警察不会再来了。他脱鞋上炕,把窗帘掖严,才放下心来。
“你什么时候来镇上的?”他问。
“你夫人没对你说?”
“说什么?”
“几天前我去你家铺子找过你。”
“她没说,一定拿你当我的那群赌友,所以才没告诉我。”徐德龙解释说,事实也是如此,丁淑慧确实压埋了那件事,误以为是赌徒来找丈夫,能少赌一次是一次。
看来早有准备,山口枝子从桌子下拽出一只筐,里边装着菜饭,说:“我这儿有酒,我们俩喝点儿。”
“我真饿啦。”他说。
山口枝子和徐德龙就着花生米喝酒。她说:“我来镇里的路上遇见你的二姨太,她在西大荒。”
“秀云?”徐德龙惊喜,无疑是个好消息,急忙问,“你在哪儿遇到她的?”
秀云回到西大荒,使徐德龙悬着许久的心落下来。虽然自己去西大荒没找到她,但是她在那里他放心,秀云熟悉那里的一切,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送给她一匹红骡子。”山口枝子说,“本来那匹骡子准备牵到镇上来卖的,我见她背包袱步行,就给了她。”
“她没说去哪里?”徐德龙试图问清楚。
“没有,她只说一直向西边走。”
西边,西边,徐德龙仿佛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倔强地朝西边天际走去,荒荒的大漠无限延伸去……一瓶白酒下肚,两个人微醉。他问:“查清你姐姐的死因了吗?”
“只知道她死在一家酒楼里,往下的线索就断啦。”山口枝子摇摇头道,“可我一定要查清。”
“你姐死在酒楼?”徐德龙忽然想起什么,问:“是不是悦宾酒楼?”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