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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徐大肚子迈进佳丽堂大厅。

“哟,徐爷。住局,还是吃花酒?”栾淑月殷勤道。

“我待一会儿就走,今晚有局。”徐大肚子说。

栾淑月手帕往徐大肚子脸庞一撩,抖飘儿(轻浮)问道:“要哪位姑娘呀?”

“红妹。”徐大肚子说。

“你老相好的来顺不行吗?”

徐大肚子听出什么,问:“红妹今晚有客?”

“红妹来了红……徐爷要闯红啊?”栾淑月问。

“闯红!”

“红妹接客!”栾淑月朝楼上喊道。

红妹下楼来,倦怠精神不佳,挽徐大肚子上楼。

“来吧……”红妹进屋便躺在炕上,三下两下去掉包装物说,“徐爷喜欢快庄。”

“不不!今儿个不同。”徐大肚子摆摆手道。

“你不闯,别人也会来闯,妈妈不能让我们姐妹一刻时闲。”红妹说,来月经期间接客谓闯红,嫖客专有这一癖好的。徐大肚子没这怪癖,是为晚间那场赌讨运气的,他掏出巴掌大块白绸布道,“红妹,蹭点儿红(血)给我。”

红妹接过白绸布,她弄不懂他要干什么,问:“你要这东西干啥?”

“别问啦,麻溜儿蹭吧!”

关东风俗中,女人的经血能避邪,狩猎者上山前,尤其是打红围(虎、熊)身上带着沾着女人经血的纸或绸子,赌徒也迷信经血能带来好运鸿运。大赌之前犹如大战,各自做着准备,今晚参赌的徐德龙亦如此,不过他不是像徐大肚子讨女人经血,他不相信那些东西,媳妇丁淑慧却在做。她一只手转动坐在炉子上的铁壶嘴,一边转动壶嘴一边叨咕道:“和,德龙和。”

徐德龙看着觉得好笑,说:“转壶嘴我就和啦?”

“听人说的。”丁淑慧说。

“说也是瞎说,输赢在牌点儿,牌点儿不起要是背,求神圆梦的都没用。我从不信这些,今晚没啥大够当,徐大肚子手下败将,那个尚大油匠人贼胎崴(软蛋),我能赢他尿裤子。”徐德龙平素蔫儿巴叽的,一说到搭赌边儿的事,立马就精神,双眼放光。

“冲着秀云,你不该管人家叫大肚子。”

“这你就不懂喽,牌桌上叫外号能起暴点。淑慧,准备口袋。”徐德龙说。

“干啥?”

“装钱啊,掷骰子,亮子里没人掷得过我!”徐德龙诙谐道,掷骰子他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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