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娴根本没想到自个儿的贴身丫鬟会出卖她,进了嘉裕堂,一眼就看到立在一旁的锦澜,虽觉得意外,但仍仪态端庄的给叶老太太行礼,“祖母。”
只是话刚落,身子还未站起,迎面一个莫名的东西已然擦过她的脸颊,虽然力道极微,却也让她心头猛地漏跳一拍。
叶锦娴惊愕的别过头,目光下意识搜寻着落在地上的东西,看清落地后轻轻弹了两下,滚落到紫檀雕花方桌底下的纸团,她面色倏然变了。
“孽...障!跪,跪下!”
一声含糊却含满怒意的厉斥使得叶锦娴回过神,转头对上叶老太太瞪得浑圆,几乎要喷火的眼眸,双膝一软,忍不住就要跪倒在地,可眼角的余光扫到静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锦澜,又生生止住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祖母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
叶老太太见如今连叶锦娴都敢违逆自己,登时怒不可歇,软软地抬起手拍着床榻,“跪下!”
叶锦娴纵然心里不甘,却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往后许多事,她还需要叶老太太帮衬,饶是如此,当青石板冰凉的冷意透头锦帛绸缎,渗入双膝时,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怨恨。
锦澜在旁静静的看着,并不插言一句,若是可以,她更想早点离去,可惜叶老太太非要将她留在一旁看着。
叶老太太目光冷厉的剜着叶锦娴那张出落得愈发姣好的小脸,“败,败坏门风的东,东西,叶家的脸面都,都叫你给,给丢光了!”许是气急攻心,老太太的口齿竟顺溜了不少。
叶锦娴被骂得面色时青时白,她心里多少有一丝明悟,可仍不信卉紫会出卖自己,便拧声辩解道:“祖母,即便孙女儿做错了什么,也请祖母明示一番再做定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斥责,孙女儿怎能承受得起?”
叶老太太呼吸一窒,顿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锦澜也就罢了,如今连叶锦娴都敢公然顶撞自个儿,这让老太太心里怎能不怒。
品月见状,急忙上前替叶老太太捋背,过了好一会儿,叶老太太的气才顺了过来,浑浊的眼瞳盯向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摸样的锦澜,“你...你来...说。”
锦澜不愿淌这趟浑水,但从叶老太太将她留在嘉裕堂开始,即便想躲也躲不过去,眼下老太太将话扯到她身上,想必叶锦娴心中的恨意也被转嫁过来了吧?如此,将来老太太再对叶锦娴示好,叶锦娴必定心生感激,继而对老太太言听计从。
真真打着一手好算盘!
她心里冷冷一笑。
果然,锦澜一抬眼就看到了叶锦娴眼底一闪而逝的怨毒,她嘴角轻轻一抿,扫了下床榻上精神抖擞的老太太,转身就往那张紫檀雕花方桌走去。
既然老太太有这样的想法,她不配合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老太太的苦心?
锦澜走到方桌前,俯身拾起被揉成一团,滚落在桌子底下信笺,再缓步走回床榻旁,边走边仔细将皱巴巴的信笺拆开,又搁置在掌心中抚平,最后才执着信笺对叶锦娴淡淡的说道:“三妹妹可认得这张信笺?”
叶锦娴强迫自己移开盯在信笺上的目光,故作不解的道:“我怎么会晓得二姐姐手里拿的信笺是什么?难不成二姐姐这几日写了什么好诗句?”
锦澜见叶锦娴打算将脏水泼到自个儿身上,也不恼不怒,仍旧淡淡道:“这张信笺是从你的贴身丫鬟卉紫身上搜出,且上头的笔迹经过祖母鉴定,乃是三妹妹亲笔所致。”
叶锦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依然强装镇定的驳道:“二姐姐,卉紫虽是我的贴身丫鬟,可保不齐暗中被什么人收买了也说不定,还有字迹,平日里姐妹之间也曾写字赠诗,只要有心,未必不能仿出一模一样的笔迹。”
叶老太太听了,眸底精光闪烁,飞快的看了眼锦澜。
“三妹妹说得倒也对。”锦澜轻轻颔首,竟同意了叶锦娴的话。
叶锦娴大喜,忙对叶老太太道:“祖母,您听见了么?二姐姐亲口承认诬陷了娴儿。”
叶老太太眼神尖利,死死的钉在锦澜身上,张开口正想怒斥,却被锦澜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