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左手的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据她对他的了解,每次他做这个动作,就是在憋着坏主意。
“你想什么呢?”
男人回过神,“没想什么啊,我只是在想,不如我先把你送回家,让你换套衣服,然后再去公司,要不然你这样过去,恐怕别人会对你说三道四。”
江若彤想想也是,便答应了。
两个人下了车,打了辆出租车。
孟寒琛报出了阑珊别墅的地址,江若彤立刻警铃大作。
“去那里做什么?”
“那你想去哪里?”男人反问。
“师傅,去临沂路!”
“别听她的,我说去哪就去哪儿!”
司机抓狂了,“我说你们到底想去哪儿?商量好了在说行不行?”
“师傅,你误会了,这是我媳妇,跟我闹别扭呢,一直嚷嚷回娘家,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回来,可谁知她又变卦了……”孟寒琛说的极为委屈,就差点眼泪了。
“谁是你媳妇了,咱们都离婚了!”江若彤被他气地哇哇大叫。
“媳妇儿,我求求你了,别再跟我说离婚的事了,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都依着你顺着你,你就别再跟我耍小性了,行不?”孟寒琛卑微的哀求着,这样卑躬屈膝的态度,就连牵头的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这位太太,夫妻生活本来就是摩擦不断,我和我老婆过了三十年,也打了三十年,可从不说离婚二字,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这位先生既然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江若彤彻底无语了,她过去怎么就没看出来,孟寒琛这样会演戏。
索性,她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车子到了阑珊别墅,孟寒琛付了钱之后两个人下车。
此时,雨下的小了一些。
江若彤正在气头上,站在原地不肯走,他主动拉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轻声说,“彤彤,到家了……”
一听见最后这三个字,江若彤只觉得鼻子发酸,可她还是忍着没落泪,只是说,“这里不是我家。”
“怎么就不是了?你走了之后,这里没再住过别的女人,彤彤,你一直是这里的女主人。走吧,进去看看我为你种的粉色的梅花……”
江若彤跟着他慢慢走进院子,昔日纤细的小树已经变得粗壮,暴雨过后,粉红色的花瓣被击打落地,一片一片的躺在地上,树枝上却依然留着些许顽强的花朵。
这长长的一条甬道,全然在一片花海之中,两个人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这样的画面唯美浪漫。
“彤彤,你走的时候它们没来得及开,不过还好,你回来时,它们总算开了,也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思。”
江若彤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收缩着。
她想,两年来,他一定无数次走过这条路,看过花开花落,经历起起伏伏。
明知她已经委身别人,他为什么还要执拗的等下去?
一场没有结果的等待和坚持,他又是如何挨过来的?
孟寒琛抬头看着满树花朵,继续幽幽开口,“有时候,我总想,既然你当初那么决然的离开,那么我又何必执着下去,找个女人,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生不是很好么,可是每一次下了决心,当我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我又会觉得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和一个毫无感觉的女人终了此生,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你人生的过去式……”
“寒琛……”
“江若彤,你这两年毫无音讯,有几次,我真想飞到日本去找你,有一次,我甚至连机票都买好了,可是最后,我终究是胆怯了,我怕看见你和孟良晟琴瑟和鸣的模样,害怕看见别的男人给你多于我给你的幸福……”
江若彤慢慢的咬紧嘴唇,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也紧紧的握成拳头,“寒琛,其实,我有什么好呢?我有什么值得你等的呢?世间的好女人那么多,以你的条件,你可以随意挑选,又何必……”
“是啊,那么多好女人,我怎么就看不上呢?”孟寒琛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默默的看着她的脸,“江若彤,你在我身边施了什么蛊,让我就非你不可呢?”
她的心口越收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本性恶劣,所以,她不怕他耍横纠缠,就怕他温柔似水。
他站在她面前,因为情伤所致,他清瘦了许多,再加上这段日子过分的抽烟喝酒,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她的另一手紧紧的掐着衣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隐忍,才没有扑进他的怀里。
她有时候会任性的想,凭什么单单凭着孟良晟手里的那些证据她就要放弃寒琛?孟良晟那样一个卑鄙的人都活得心安理得,她和寒琛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孟良晟在犯罪,那么她也要跟着伤害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吗?
“寒琛,我……我……”
有很多话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半个字,孟寒琛低声叹息,拉紧她的手走进别墅。
别墅内的布置和摆设与两年前一样,她方一进去,就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江若彤跟着他上了二楼的卧室,男人站在衣柜前,将柜门轻轻拉开,她望进去,只见她和他的衣服混在一起挂在架子上,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