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设伏的那晚,李弥对她动了一次手脚,在她看来更拉近了与长史李弥的关系,那么对于李珏铃岂不更加胜券在握?但她却不知李弥只是想让她发声,给院中的高别驾一个两人正在鬼混的错觉,好引诱高峻急着闯进来捉奸。
又过了一天,有人报在荣经县和百丈县交界处发生了拦路抢劫的案子。据说做案的是雅州域外不知名部落里的羌人,为着置办年货才铤而走险。他们躲过了大唐设在那里的两处守捉,大大方方得手后,又乘夜逃离了,所幸的是没有出人命。高峻对汪衡道,“责令两县侦破,我们不管。”
汪衡道,“这是不是表明主谋在雅州下边的县里?会是谁呢?”
高峻摇头道,“我们要沉住气。”
他们去看望躺在驿馆中的送信人,发现他面色不再那样苍白,一点点红润起来。但是仍然不能睁眼。只要他没有性命之忧,那么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高峻勉励了高白和丫环一番,说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随后再大声吩咐道,“驿馆的院中、院外,前边后边,再各加三十人严防有人进来。”汪衡正想着哪里还有人,仅他说的这一项至少再要六十人,别驾不是已经知道他无人可派了吗?谁知高峻走到外边,指着屋里偷偷对他眨眼。难道高大人看出那人已经醒了?
事实果真如此。两天后黑衣人就已经醒过来了,他闭着眼睛慢慢在床上微微挺动一下上边身子,除了表面的箭口还很疼,似乎胸膛里面没什么感觉。
他已经偷偷地看过服侍自己的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大概只是个仆人、另一个十几岁的丫环。虽然他们寸步不离,但是他确信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自已的。暗道我且再装几天重病号儿,养足了精神,哪天找个半夜的机会放倒了他们逃出去。
晚上时,他就闭着眼睛偷偷听这二人闲聊。只听高白道,“高大人说了,他这一箭正射到了右边肺部。高大人说感觉不到多疼,但是内伤很重。要我们千万不可搬动他,不然内伤崩发,血灌入腔子里人就没救了。”
雪莲道,“是谁这样狠心要置他于死地呢?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那人闭着眼,支愣着耳朵往下听。但是高白却左右看了看,再把手拢到雪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还能有谁?高大人早就知道了!”
雪莲让高白贴近着,又被他呼出的气息吹拂,一片粉颈早已红了。听他又道,“你也不算外人……我们都是为我家高大人做事的,就告诉你……这是他的主子要杀他灭口。”
黑衣人听雪莲道,“这样没有人性,枉这位大哥死心给他卖命!”
高白道,“嘘——我们不好管这么多,只要好好服侍,让他早些能自己起来也就是了。”又听高白叹了口气,说道,“哎!他哪里知道他主人叫他做的是什么事!挑动骚乱、抵制造船、输绢的大事,事发时是要满门抄斩地!”
那人听了,心中暗想,难道除了这么个前因后果还会有第二个?这一箭射得可是太狠了!就是要他死啊!枉自己一直以来对他鞍前马后,原来早有卸磨杀驴的打算!
他心内激动莫名,要大声喊叫出来。至少要对这位救了自己的高大人讲出实情,那么自己尚有活命的希望。他开口就要说话,但是胸膛之内像有一道闸门阻住了气息,他剧烈地嗑嗽起来。
高白连忙过来看,急得说道,“高大人吩咐过,不可让他受冷嗑嗽,不然会没命!”黑衣人感觉丫环又慌忙拿了一条夹被轻轻盖在自己身上。他心中一热,再也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