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和叶珑一边佯装拉开张氏,嘴里喊着“娘别打了!”一边拉着马氏,不让她反抗,张氏趁机在她的脸上挠了好几下,还踢了她几脚。
这俩个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拉偏架。
旁边与马氏不对付的妇人,也借机冲上前去装着拉架,这个掐一把,那个拧一把,顿时呈现一片混战的场景,男人们根本插不上手。
“老六,还不管管!”老族长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六叶笃六。
叶笃六常年在家中被马氏辖制,但在族人面前,想着这么多人,只能表现的硬气一些,在一堆混战的女人外喊了一声,“别、别打了。”
众人见此,面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别装了,你就是个妻管严。
不管叶笃六是不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结果都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叶笃六,你还不帮我打回去,看着我被人打,是死人啊!”
老族长看着张氏一家打的差不多了,大声道:“再打,就全都赶出叶家!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回娘家!”
打架的多是妇人,古代的族长权限太大了,完全有替族人休妻的能力,这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打架的妇人想着也打的差不多了,便都渐渐的停了下来。
张氏最后踹了马氏一脚,也在叶珑和杨慧的搀扶下退出了战场。
马氏此时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全都披散开来,衣服上被抓破了许多处,幸好此时是冬季,穿的衣服多,不然怕是名节有碍。她的脸上,被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子,看着甚是恐怖。
张氏形容也很是狼狈,但到底是暴打的一方,没受什么伤,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的将手上扯下来的一把头发扔在地上。
婆媳三人大获全胜,脸上都绷着,努力不露出笑容。
叶信芳看她们没什么事,也放下心来。
老族长朝身边的大儿子叶信恒点点头,叶信恒便高声道:“时辰到,开门,祭祖!”
祠堂大门被缓缓的打开,而男人们也不约而同的,拿着祭品,排起队来鱼贯进入祠堂。叶信芳将妞妞递给杨慧,拿起祭品也跟着进去了。
在古代,女人们是不能进祠堂的,因而,张氏等人都在祠堂外观礼。
许是为了乞求祖宗保佑,今年的祭品,张氏下了血本,平日里连吃口肉都不舍得的人,供上了一整个猪头。
老族长一支站在最前面,叶信芳与他是一支,故而站的位置也很靠前。大家都是穿着自己最好的一身衣裳,所以看上去显得很是体面。
“芳哥儿,开始吧。”老族长挂着慈祥的笑容。
叶信芳也不推辞,将早已写好的祭文拿出来,朗声念道:“癸巳之初,新旧之交,物华天宝,祥光凝瑞,吉气绕梁。叶氏始祖叶公讳英后裔……”
叶信芳写这祭文时参考了很多范本,又查阅了不少资料,才写出这么文绉绉的一篇。
老族长很认真的听着,心底满是欣慰。
念完祭文,族长上前将祭文送至焚帛处,一直看到祭文烧得干干净净,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对着众人道:“吾等心意,祖宗尽知,来年康乐,风调雨顺。”
言语中饱含对于美好生活的期许,众人脸上也纷纷露出笑容。
然后,大家依次上前供上祭品,上香祷告。
轮到叶信芳时,他看着摆放了整面高墙的牌位们,多看了几眼摆放低矮的叶父的牌位,在心底默默的祷告:我虽然不是您的儿子,但还是请求您保佑家人,愿他们平安喜乐、无病无忧。
想了想,又许愿:希望原来的叶信芳能够投个好胎,希望他能好好做人。
祷告完毕,族人们将自己的祭品领走,祭祀过程也就结束了。
看着流程很是简单,一套走下来却花费了许多时间,清晨开始祭祖,此时已经是接进中午了。
“芳哥儿,你留下,我有事要说。”族长笑眯眯的说道。
待到族长将所有人都送走,祠堂外只留下叶信芳一家人,族长从身上取出一个大红色的荷包,往叶信芳手中塞,“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秀才!”
叶信芳推辞不接,“大爷爷,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老族长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爱,“当爷爷的给孙子压岁钱,拿着!”
叶信芳死活不接,“我孩子都有了,哪能拿您的钱。”
老族长闻言更是高兴,往常给钱叶信芳总是飞快的接了,这次倒是真的不愿意拿了,看来他说读书上进,不再是哄人的话了。只是他心疼叶信芳家,之前为了给叶父治病,花了大笔家财,叶信芳读书,又是大把的银子往外撒,日子过得艰难,心下不忍。
老族长也不强求,直接将压岁钱塞进妞妞的手里,叶信芳还想说什么,被老族长两眼一瞪,“这是我给重孙女的,就不准我这个当长辈的疼疼她!”
叶信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认了。他心里微热,原主一事无成,大爷爷却从来没说过他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照拂,叶信芳在心下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出个成绩来。
待老族长一走,张氏就赶忙从妞妞手中将荷包抠出来,一看是个结结实实的一两银锭子,顿时喜笑颜开。
“奶奶,这是太爷爷给我的。”妞妞奶声奶气的说道,脸上还有些不情愿。
张氏也不着恼,笑眯眯的说道:“是妞妞的东西,奶奶先帮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叶信芳心下发笑,这是多么熟悉的套路啊,看来古今皆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