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陈滢问。
王敏荑却像是伤心,只一径抹泪,倒是她的丫鬟说出原委。
原来,王敏荑遇见了香山县主郭媛。
她二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见了王敏荑,郭媛当即便黑了脸,随后便当着一屋子女眷的面儿,狠狠奚落了王敏荑一顿。
王敏荑自入贵女圈儿,只有人捧着围着,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总算她不曾当众哭出来,强撑着作辞,出门儿才抹泪,直接便回来了。
“……县主说的那些话,婢子不敢学,说得很难听,婢子觉着,县主很讨厌我们姑娘。”那丫鬟口齿便给,前因后果说罢,复又退下。
又是郭媛!
陈滢有种极度的厌恶。
一个毫无德行可言的县主,以血统为恃仗,任意践踏他人尊严、视人命如儿戏,不知犯下多少大罪,却偏不受法律制约,唯一能够制约她的,唯有权势。
何时你拥有比她更高的权势,何时你才能踩她于足下。
有那么一刹,陈滢觉得茫然。
或许,郭婉选的那条路,才是正途。
可在前世,陈滢已经走过那条路了,这一世,她做不到再违本心。
人生于世,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方显本色。
所有人都走的路、所有人都觉轻松的捷径,便一定正确么?
大多数人都相信的,就一定是真理么?
陈滢呼出一口浊气。
“陈家姐姐,我也没有如何,县主就说了几句,你不要作恼。”王敏荑细声细气地道,声音还有些哽咽。
陈滢如梦方醒,想了想,便柔声道:“你放心,等陛下来了,县主会和陛下并长公主同去打猎,你留在山下,自去找朋友说笑去,不必理会她。”
王敏荑“嗯”了一声,用力点头,红红的眼睛像小兔子一般,平添几分楚楚之姿:“我知道的,大姐姐也与我说了,今日长公主会去宫里与帝后汇合,同来小行山。我先在棚里呆着,等人都走了再出门儿。”
这片围场的中心,便是小行山。
王敏荑终究小孩子心性,又想起别事,破啼为笑:“我与阿九她们约好啦,等会儿去那一头看老树去,听说山脚有一棵百年老树,被雷劈过还长出新芽来了呢。”
见她欢喜起来,陈滢又柔声劝几句,让着她吃点心,陪她闲话散心,很快她便欢喜如初。
不一时,帝后并诸皇子、公主仪仗驾到,众人道旁相迎,一番排场不必细说,元嘉帝略说两句场面话,便敲响了架在一旁的大鼓。
“咚咚”数声,正是上山信号,待众人齐聚山上,再发狩猎号令。
陈滢早便装备齐全,便跟着众人踏上山路。
小行山虽不高,但大小也是座山,埋进去千把人不成问题。此际虽漫山萧瑟,可喜山间有一道天然温泉,泉水流处,四季皆春,是故此地山景特异,枯木荒草间,杂一带青碧,草叶翠绿、花树如新,一山含两季,委实有趣。
陈滢随众没走几步,便有个小内侍传来圣旨,命她御前说话。
陈滢猜测,元嘉帝可能是要同她讨论诸皇家公司之事宜,忙应声是,匆匆辞别陈劭,随内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