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百媚轻轻叹息,道:“为师也不知。为师只是在与掌门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严重的不足,或许,很多东西没有彻底领悟,所以,你们走了之后,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
潘甜甜道:“师父,那要多久?”
干百媚摇摇头,道:“不知,许是一年,许是三年,甚至更久。也正因如此,为了不耽搁你们的学业,将你们交给掌门管带。”
潘甜甜哑然了。
毕竟,她可以为了玩而玩,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为了武学之梦,这是人家的自由和梦想,她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利阻止或扼杀别人的自由和梦想。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师父。
似乎,干百媚有些累了,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离开了师父精舍之后的潘甜甜明显要比往日情绪低落了许多,居然一路沉默不语。
与她并肩走着的甘莹莹肘子碰了碰她,道:“喂喂,整天叽叽喳喳的,怎么成闷葫芦啦?”
潘甜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被扔弃在荒山野岭的婴儿吗?”
甘莹莹道:“哟哟,说的那么可怜的,我为你心疼一下好吧,嘿嘿,是谁还嚷着非要拿下那美男子来着的,于今,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刚好趁了你意么?”
潘甜甜伸出玉手在她的腰下掐了一把,几乎把甘莹莹痛出眼泪来,咬牙切齿的反手回击,恶狠狠道:“疯孩子,姐不教训你,要上天去了!”
潘甜甜一边“咯咯”笑着跑开了,一边道:“你不是为我心疼吗,我看不见的,现在才真真实实的看见了,我好感动哦!”
两姑娘你追我逐的,好像两只欢快的蝶,刚才的伤感和忧愁,早被丢九霄之外去了。
叶娴摇摇头,默默的继续前行,不一会,已经到了她的居室,那是一间由木桩和竹排搭建,然后使用厚厚茅草铺盖的屋子。
不过,她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山道小径一直往前走,仿佛失去程序控制的机器人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午后的日头是比较毒的,不过,在这山风吹拂大树参天的树荫下,还是蛮清凉的。
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前面十余丈处是不知深几许的悬崖。
使得她停步的,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而是悬崖边缘那棵她经常光顾的古松之下,多了一个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背靠着树,坐在地上,面向着远处的山峦,一动不动的,仿佛跟古松连在一起,亘古便是如此。
由于角度问题,叶娴只能看见他小部分的侧脸,稍微黝黑的脸,年轻,俊气,刚毅。
叶娴低头想了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不久前,有两个青年一起投奔青城派,一个是整天携着条钓竿的白面书生,另外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灰衣青年了。
潘甜甜曾经私下讥笑白面书生定是打鱼出身,学武艺也放不下他的前身职业。而对于这灰衣青年的评价也好不到哪里,说是一块木头,白瞎了一副身架子。
但是,师父干百媚却对她们说,这两人皆是带艺投师,他们的本身武功极高,不说那白面书生连严长老等数位长老都试探不出深浅,便是这个灰衣青年就已经隐隐接近一流境界。
萧条低落的青城派逢此两个好手投奔,自然喜欢,但是,一则他们来历尚是不明;二则,对他们的需求不明。偏偏,又不舍得放弃此等难得人才而拒绝,最后,留是让留下了,却是直到目前止,还没有一个大导师敢贸然决定将之收入自己派系中,于是,他们二人,便以一种比较尴尬的身份呆在青城山了。
灰衣青年忽然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泥巴,自然是要走人的意思。
可当他转过身来,不由一愣,眼光闪亮闪亮的。
叶娴也是微微一愕,她无法想象,人类的眼光竟然可以那么亮的,好像漆黑的深夜在迷途之中前方忽然亮起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不仅亮的及时,更是让人生出一缕温馨的感激——谢谢你,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迷路,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灰暗,因为有你......
这一刹那,叶娴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被轻轻的触动了,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