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嚓、呲嚓……”院子里,磨刀的声音分外刺耳,直听得流萤心惊胆战,再看看小爷脸上那阴沉的表情,流萤再也忍不住地,便是冲出了屋子,冲到谢琛跟前,迭声道,“我的小爷,你想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糊涂事啊!奴婢可是答应了姑娘的,务必将你看好了。”
谢琛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开口,只是沉默地继续着他磨刀的动作,“呲嚓,呲嚓……”
磨一会儿,又将刀举起来,放在眼前,就着烛光仔细打量,看得流萤心里直发毛。
再想到明日便是提审之时,流萤登时便是红了眼眶。
自那日出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日了,府里,已是乱成了一团。
夫人自那日姑娘被官差押走,便是昏死了过去,这几日,也是日日躺在床上哭天抹泪,而老爷,虽然也曾在外给姑娘奔走,却是全无门路,不过短短的几日,人便瘦了一大圈儿。
最让人觉得不安的,就是谢琛这个半大少年,自姑娘被关进牢中开始,他既没哭,也没闹,只是终日那样沉默着,不笑,也不说话。
直到了今日,他一言不发来了云生结海楼,这处独属于姑娘的后院,然后,开始如同现在这样……磨刀。
流萤真的是吓坏了,她不知道,小爷想要做什么,可是……姑娘已经这样了,若是小爷再有个好歹,她如何向姑娘交代啊!那日,姑娘被押走时,可是千叮万嘱她一定要看好小爷的啊!
流萤急得眼泪啪啪直掉。
“刀倒是磨得够利,就是不知到时,是割断旁人的脖子,还是反戳了自己的心口了?”突如其来的嗓音插进了那磨刀霍霍声中,四下陡然一寂,就是谢琛也停了动作,抬头望去。
“齐大人!”流萤瞧见背手立在院门口的齐慎,很是愣了愣,连忙屈膝唤道。
齐慎低头望着谢琛那双充血而桀骜的双眼,轻轻一挑眉道,“怎么?不服气?难道我说错了?你是会武功,还是长了三头六臂,能够以一当十?你知道开审之时,衙门内外,有多少捕快官兵?这西安城左右卫所,又有多少将士,西安城中只要一有异动,只需一炷香内,便能尽数赶到?你就算将刀磨利了,又能如何?莫说救下你阿姐了,只怕是要将你也填了进去,届时,就算是你阿姐能出来,你只怕也要折在里面了。”
齐慎的语调并未抬高,语气里也并未掺进什么嘲弄,但一字一句却好似带着刺一般,堪堪扎在了谢琛的痛处。
他犹带稚嫩的小脸上,由一开始的愤懑不平,到后来的纠结,再到最后的颓然,泄气地垮下了双肩。
看他那灰暗的面色,无论是齐慎,还是流萤,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他之前打的是何种主意,此时,却应该是已经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