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一望着夫人的脸色,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道,“韩明的书房整个付之一炬,等到将人从断裂的房梁下抬出来时,已是烧得面目全非了……”说到此处,坤一陡然惊得眉眼骤抬,这回,不用谢鸾因吩咐了,他忙道,“属下这就去查证。”
既然烧得面目全非了,谁能确定抬出来的那具尸首就是韩朱氏?
坤一说罢,便已急急与谢鸾因一拱手,快步而去。
谢鸾因在原地略站了站,正待举步回院子,却又听得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迈得又快又急,略有些慌乱。
她不由站住了步子,眉心轻轻颦起,抬眼,便见得齐正新神色忧急地快步而来,手里拿着一只信筒,另外一只手,还捏着一只信鸽,似是有些过于紧张了,将那信鸽捏得翅膀直扑腾不停。
谢鸾因目下微闪,一只手,悄悄绕到身后,掐成了拳头,面上却是镇定如常,“何事?”
“回夫人,是京城秦三爷的来信,信筒漆的是赤红带金。”
原来……是京城来的信,不是边关的消息。
谢鸾因几不可见地悄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是眉心一攒,“是何消息?”
赤红带金,是齐慎飞鸽传书之中,最紧急的一类。
齐正新直接将那信筒递了过去。
“秦三爷说,早前朝上本来议起要派个督军来咱们西安,为的,便是挟制我们大人,前些日子还一直争论不休,夫人不是让他一直盯紧着此事么?可是,谁知道争论了几日,突然就没了消息。他起初觉得没什么,以为,朝廷各方角力,暂时停战也是有的,可是一连过了几日,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这事被捂得极紧,花了不少的力气,才打探出了豫王在数日之前,轻车简从,悄悄出了京城,正是往西而来。他这才慌了神,赶忙将消息飞鸽传出,让我们早作准备。”
坤一说话间,谢鸾因也是极快地将那传书看完了,越看,眉心就攒得越紧。
想起韩明京城的私宅里,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前些日子,才送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妇人去了宁王府……
按理来说,这个所谓的督军,无论怎么轮,也不该轮到李雍才是。
何况,还专门有人捂住了这个消息,像是为了故意不让人知道督军是何许人也似的。
这些种种联系在一起,谢鸾因心里登时有些不好的感觉,“我们准备送去前线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您让许先生再赶制一批弩箭,怕是还要两日才能齐备。”
谢鸾因眉心紧皱,很快有了取舍,“先将之前备好的东西装车送走,至于那批赶制的弩箭……”她轻轻一咬唇,到底舍不得放弃,那一批弩箭是她专门配备给虎贲营和齐慎亲卫队的,至少,能让齐慎和谢瓒他们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