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宁愿当成噩梦一场的回忆,便是无力阻挡地呼啸而来,他似觉得疼,狠狠皱眉闭眼,浑身哆嗦。
谢鸾因叹息一声,弯腰、展臂,将他轻轻环住,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一下、再一下……
而齐慎,终于再也忍不住,手扶上她的腰,蓦然一紧,将她死死抱住,而脸,埋在她的颈侧,很快,谢鸾因便感觉到了颈边的湿热,又一路蔓延,烫疼了她的心。
她的手微微顿了下,又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再一下。
而齐慎,却在她颈边,发出了受伤小兽一般的低鸣声。
这样不能现于人前的脆弱,让谢鸾因不期然便是想起了从前定国公训诫儿子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一军统帅,要担负的,不仅仅只是战事的输赢,还有更多。”
今冬一役,鞑靼十万大军由哈密入关,长驱直入,直到隶州以南,才被陕西都指挥使齐慎手下兵马打回隶州城。
隶州之战耗时大半月,赫里尔泰败走,齐慎率兵趁胜追击,直入了鞑靼腹地。
先是拿下霍尔部,后又在合黎山一役中,以少胜多,将鞑靼十二部落中,除却王庭所在,赫里尔泰的折兰部外最为强悍的休屠部重创,手刃休屠王,俘虏一万余众。
这样一来,鞑靼只怕是数年之内,再也无暇他顾,再将主意打到大周去。
而战事余音犹在,他们刚刚回到陕西行都司所在的甘州时,又有好消息传来。
却是早先齐慎派出,护送呼衍回到鞑靼王庭的乾一一行护卫回来了。
全须全尾,一个不少。
齐慎有些喜出望外,连忙叫了乾一进来回话。
“如何了?”等到乾一抱拳行过礼,齐慎便是迫不及待问道。
其实,他彼时也是在赌,赌的,便是鞑靼内部不是铁板一块儿,各有各的心思。
何况是实力与赫里尔泰相当的休屠王,他未必就是甘于诚服在赫里尔泰之下,若是另起了心思,那便有空子可钻。
而最后,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合黎山伏击他的,只有休屠王部和其他两个与休屠王走得近,为他马首是瞻的小部落。
而赫里尔泰那里,他安排了呼衍去,就算有什么波折,赫里尔泰一时也抽不身来合围。
若是事情顺利当然最好,他就怕不顺,赌上的,便还有乾一等一众暗卫的性命。
此刻见得乾一等人平安回来,他自然心中欢喜,却还记挂着他之前的布局,可有意外之喜。
“成了。”乾一一贯沉肃的面容这回难得露了一丝笑影儿。
齐慎一早便看出那呼衍也野心,他虽身为赫里尔泰的长子,但因着生母出身不高,并不是赫里尔泰心中理想的继承人选。
只是,到底是长子,赫里尔泰还算得看重,却远没有嫡出的二王子得赫里尔泰的欢心。
呼衍一直嫉恨在心,而后来,齐慎为了围魏救赵,带奇兵突袭鞑靼王庭,俘虏了王妃和二王子等几个鞑靼王子、王女时,呼衍终于等到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