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起来,眼中,却不知为何泛了潮。他不只黑了,也瘦了,只一双眼睛,却比印象当中还来得湛亮,望着她,转而便又好似被这冬日里的日头浸染,折射出了碎金的光,虽是亮灿灿,却柔和得不刺眼。
“阿鸾!”他轻启薄唇,唤着她的名,那两个字,在他的唇齿间,好像辗转成了一缕难言的缱绻,他展开了双臂,望着她的方向,淡淡笑道,“过来!”
谢鸾因的心早就鼓噪着要向他奔去,如今,再也不迟疑,如倦鸟归巢一般,拔足飞奔而去。
直到终于投进了那久违的怀抱中,鼻端嗅闻到熟悉的松柏香,谢鸾因一颗一直砰砰急跳着的心,才缓缓落到了实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平平淡淡的两句话,一问一答,却让两颗心,感受到了难言的安心与快乐。
今日腊八,齐慎像是特意赶着节气回来了。
既是过节,晚膳时,本也是备了家宴的。只是,没有料到齐慎会突然回来,李妈妈这又忙不迭地交代厨房去加菜。
谢鸾因却是高兴得很,小手一挥,便很是大方地让李妈妈免了,干脆让人去福州城最大的酒楼福满楼订了两桌最上等的席面回来,一是过节,二更是为齐慎接风。
至于之前备下的酒菜,就尽数赏了与齐慎一道回来的将士们,另还每人赏了些钱。
谢鸾因是真的高兴,这家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是高兴。
于是,这个腊八,这宅子的上空,便是漂浮着满满快乐的氛围。
“你最近越来越出息了啊!回来也不提早说一声?”夜深,回到房里后,谢鸾因便开始秋后算账了。
整个人盘在他身上,一双手则揪在他脸上,犹如揉面团一般,揉捏着他。
齐慎由着她动作,一手托着她,轻轻松松地大步走到了房里的矮榻边上,自己坐下,又习惯性地将她抱在膝头。“我这不是想要给你个惊喜么?今天见到我,可欢喜?”
虽然她的欢喜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可齐慎深望着她,想听她亲口说出。
谢鸾因却哪里会如他的愿?哼了一声,微扬着下巴,神色骄矜地反问道,“你呢?见得我可欢喜?”
“自然欢喜。相思入骨,我想你,都快想疯了。只有见到你,才觉得一颗空落落的心又开始重新跳动了。”齐慎却是端凝着神色,连语调都没有提高半度,只是平平地道了这样一句与他的形象全然不相符的情话。
谢鸾因心房骤然一停,“早就说了,你这人,说起情话来,真是无人能敌。这嘴......真甜!”她言语间,手指已是轻轻勾勒上他的唇线,带着两分不知死活地挑逗。
“呀!”骤然轻呼一声,却是因着他不由分说,竟是张口,轻咬了她指尖一下。
她慌忙缩回手来,一脸控诉地望着他。
齐慎却是倏尔一笑,一双眼眸如星,闪动着暗夜星海的神秘与灿亮,“是吗?”语焉不详问着时,他的头,迅疾地一俯,便已是轻啄一下她的唇瓣,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走,眨眨眼望着她,笑道,“甜不甜的,你总要尝过才知道,你说呢?”
话落,趁着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又再度凑上前去,贴上她的唇。
这回,却不是浅尝辄止,略一停顿后,他便开始霸道地攻城略地,一如他打仗时一般,时机一到,长驱直入。
谢鸾因不过一会儿,便被他亲得脑袋发昏,揪在他衣襟上的手,缓缓抬起,环上了他的肩背,转而慢慢绕上了他的后颈。
丢盔弃甲。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正院上房中的浓浓春色,可以想见。
而谢鸾因以惨痛的教训,深刻领悟到,男人,憋狠了的男人,太可怕。